此時的大殿前已經依序站好了成排的大臣,兩側則是宮廷禁軍持刀站立。
“我們的家眷在那邊呢。”朝臣之中有人喊了聲,所有人齊齊朝着不遠處看去。
禦史中丞李勉一眼便看到被禁軍圍着的人群中,他家的二郎正在其中,李勉的腳步微動,身體下意識晃動了下。
他旁邊站着的便是蘇景君,蘇公也是望見了人群中讓他心生擔憂的母女二人,蘇千夕也看見了父親,她挽着母親朝着父親所在方向點了點頭。
王内侍邁着小步來到大殿門前,大聲宣告着手中皇帝敕令。
“因賊人作祟,朕深受重創,大理寺現已查明,作惡之人乃陳貴妃與錦王所為,念陳貴妃多年來恭敬孝順并無大錯,已着人送去毒酒,錦王已被抓捕歸案,即日起流放嶺南。布告中外,章元二十三年八月十七日。”
随後王内侍開始宣告傳位诏書,殿外衆臣皆跪拜聽旨。
“朕承天序,抱恙彌留,皇太子張麟溫恭勤勉,傳其大位,衆臣輔佐,共襄盛世。”
太子張麟一身冕服遠遠端立于大殿前,他身前兩側是朝中大臣,張麟伴随着雅樂緩慢邁着步子經過衆人身前。
張麟正春風得意享受群臣膜拜之時,樂聲驟停,身後傳來一聲呵斥聲。
“你僞造傳國玉玺,制作假聖旨來謀取皇位,有幾個頭顱夠斬首的!”
衆人目光看向太子張麟身後,正是剛剛敕令中所述已被抓捕進大理寺的錦王張正,衆人議論紛紛。
“這錦王不是已經被關進大理寺了嘛,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太子真的是假傳聖旨?”
“管那麼多幹嘛,如今的局面下,聖旨的真假還重要嗎?想想圍着咱們的層層禁軍,還有那邊咱們的家眷。”
太子張麟環伺四周,卻未看見半分大将軍鮑駿的身影,周圍是小聲議論的朝臣,無數雙眼睛正盯着他。
錦王上前一步,笑着問道:“可是在找鮑大将軍啊?此刻他已經被肖統領送到大理寺關起來了。”
太子張麟微皺眉頭,“肖烨?!”
錦王點頭,“你不會以為安排肖統領出城去便萬事無虞了吧?肖統領早已對宮中各處的禁軍做了妥當的安排,你放眼看看,哪還有你安插進來的叛軍,他們早就被卸了武器關進荒殿内了。”
錦王背在身後的手緩緩轉到身前,手中是一個金雕龍紋的紅木匣子,在太子震驚地注視下,他不慌不忙移去手中匣子的罩蓋,四方狀和田玉所雕上盤飛龍的傳國玉玺赫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太子手中的玉玺,議論不停,卻沒人注意到,這會兒人群中有一個内侍的身影悄悄離去。
錦王手托着匣子底座,高高将玉玺舉起,那枚太子找了許久不得的玉玺,如今正穩穩坐在錦王手托的匣子底座之上。
太子氣急敗壞,指着錦王對周圍大臣吼道:“你們看到了吧,錦王先是毒害聖上,如今又拿着不知從哪得來的假玉玺越獄前來。”
他對着四周站立的禁軍道:“你們還站着幹什麼!還不給他拿下,你們的統領也是跟他一夥的,你們是朝廷的禁軍,我是太子,即将繼位的新皇,你們該效忠我,不是他肖烨!”
禁軍士兵面面相觑,緊握着手中長矛,原地舉着兵器在太子和錦王之間躊躇不前。
錦王笑了,對那些禁軍開口說道:“太子殿下說的沒錯,你們是效忠朝廷,效忠聖上的,那便不必糾結了,你們要效忠的人就在此處。”
錦王側身朝着身後擡起手掌,衆人目光順着手掌指向看了過去,紛紛瞪大雙眼。
太子張麟後退半步,擰着眉毛自言自語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衆人目光所至之處,暮拾扶着身體還有些虛弱的皇帝緩緩走來,他二人身後則是昨日被關進大理寺的國子監祭酒伍柒、禦史大夫博霖等一幹朝臣。
錦王緩緩說道:“父皇如今就站在這,下毒兇手究竟是誰,繼位聖旨究竟是否來自于僞造,還需父皇親口替你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