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突然大笑道:“誰不知道當年轟動一時的提線木偶案是這位暮少卿辦的,當年那兇徒就可以用特制香料控制人的行為,誰知道案子辦結後他有沒有私藏這種香料以備謀逆!”
他轉頭對着周圍禁軍說道:“陛下被人控制了,你們還不快将陛下解救下來,将錦王和他身後謀逆之人一并拿下。”
禁軍士兵互相看了看,沒人敢動,此時禦史中丞李勉站出來開口道:“隻要看一眼錦王手中的玉玺是真是假便知該信哪方。”
暮拾身側站着的伍柒不屑地笑了笑,開口說道:“李中丞何必多此一舉,這兩日發生的事大家還不是心中有數,府門外看守的興城衛,大殿圍立的禁軍,還有那邊被士兵圍着的各位同僚的家眷,誰是誰非不是一目了然嗎?”
“這……”李勉猶豫地看了看身邊同僚,“伍祭酒說得有理。”
伍柒上前兩步,攤開雙手一邊激動地比劃一邊說道:“我們還跟這個謀逆之人廢什麼話,拿下便可。”他走到禁軍面前,“肖統領不是已經交代過你們了嗎?還在等什麼?”
太子目光掃過衆人,癫笑了兩聲,最後直勾勾看着錦王,“除非讓人驗過那玉玺真僞,否則你們就是用邪術控制聖上,用奸計設計太子之人,不僅我不服,誰又能完完全全相信你!”
蘇景君站出來道:“那便由我來驗吧。”
“你是那個姓暮的師父,以為我不知道,你不行。”太子擡手指向禦史中丞李勉,“你,你來驗。”
李勉緩緩上前,左右看了看周圍人,“臣惶恐,殿下還是另尋他人吧?”
太子笑了笑,轉頭看向朝臣家眷所在的位置,先前包圍着家眷的那些禁軍已經撤下了,但太子在一衆家眷之中看見了讓他安心的身影,那便是此前偷偷離去的那個内侍裝扮的人。
太子低頭笑了笑,走到李中丞近處,小聲在他耳邊道“李中丞别聲張,現在不妨看一看您家的二郎。”
李勉聽完此言立馬擡頭,裝作不經意地朝着自己兒子所在處看了眼,隻見他兒子被一内侍模樣的人拽到衆家眷的最右側,被緊緊摟着,臉上滿是驚慌之狀。
李勉瞬間明白了他兒子此刻的處境,大口喘了幾下後,才放開自己身側攥緊的雙手,擡頭對衆人說道:“在下身為禦史中丞,肩負監察之命,理應由我來驗明錦王手中玉玺的真僞。”
說完他走上前,在衆人的注視下檢查起玉玺。
他檢查一番後卻遲遲沒有說話,不少朝臣催促起來,而他偷偷瞟了眼自己兒子所在處後,下定決心般重重喘了口氣,大聲對衆人說道:“錦王手中的玉玺經我核查确系僞造!”
太子張麟笑得十分得意,衆朝臣開始小聲議論。
“荒唐!竟敢當着朕的面如此信口雌黃!”皇帝在暮拾的攙扶下走到前方,一句話畢,身體氣得發抖,止不住咳嗽起來。
中秋遊船前,王太醫早早給皇帝服了應對的解藥,僅僅中毒之初的脈象症狀與中毒者無異,但等到次日體内毒素便可清除,如今皇帝體内已無毒素,隻是經此一折騰,身子尚有輕微損傷,此刻還未痊愈。
皇帝擡手指向兩側禁軍,眼中血絲密布,聲音雖沙啞卻帶着帝王的威壓:“禁軍聽令,将這逆子給朕拿下!”
躊躇不前的禁軍在皇帝的皇威下瞬間清醒,沖上前将太子張麟圍住,四周的朝臣齊刷刷跪地高呼:“陛下萬歲!”
李勉慌張地看了眼兒子的方向,忐忑地跟着一起跪下叩拜皇帝,而此時,此前被鎮壓在荒殿内的數十名叛軍卻出現在了殿外,手持刀刃将衆朝臣和皇帝等人團團圍住。
暮拾立馬意識到太子張麟剛剛所有的舉動都是為了拖延時間,他環顧四周,終于發現了被他忽視的人。
那群家眷之中,攬住李中丞之子的那名内侍打扮的人正是他熟悉萬分的仇人,太子的親信五郎。
李勉此時見狀立馬起身,唯唯諾諾道:“剛剛我已經查驗過了,錦王手中的玉玺是假的,正如太子殿下所說,現在陛下正是被他們所控制,神志不清。”
他走到太子身邊,一個個拔開禁軍的長矛,“你們在幹什麼?你們這是在做錦王的幫兇。”
另一邊的蘇千夕眼見情勢急轉直下,順着暮拾望過來的目光看去,也發現了挾持李二郎之人,隻是衆人的目光都關注在大殿之前的動靜上,沒人察覺。
她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下方的璎珞,那中間墜着的黃色寶石被她輕輕撥成了紅色,此刻貿然靠近定會讓那賊人警覺,稍作思慮後,她拍了拍母親的手背以作安撫,随後一邊冷言冷語對着李二郎說話,一邊朝着他走了過去。
“沒想到令尊竟這般能颠倒黑白,也難怪你剛剛的舉動那般無禮了。”
李二郎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沒敢說出一句話,隻是身子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