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易還在眼巴巴等着回答,殷垣不好說那白仙兒還附在紀項蘭身上,隻能道:“還好,等明天再說吧。”
單易歎氣:“行吧,希望早點搞完,我現在都不敢脫衣服了,生怕吓到别人。”
警局院裡種了棵柳樹,細嫩的柳芽剛抽出枝,随風飄飄蕩蕩。鮮綠色的春景後走出兩個人,一左一右在說着話。
殷垣正要繞過柳樹到停車的地方,不經意一瞥,正巧跟這迎面而來的兩人對視上。
“殷垣。”柏扶青本來聽着窮奇說話冷淡的臉色立時變了,挑眉笑道,“你怎麼會在這?”
他一身黑衣,不笑的時候,眉骨淩厲,瞳仁漆黑,像是幽暗的古潭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可微微一勾唇,揚高了眉梢,即刻間又讓人覺得冰雪消融,春風拂面,但凡換個人都會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窮奇懵了,見鬼似的朝殷垣身上去看,絞盡腦汁也沒認出來這又是哪位妖族的朋友,能讓柏扶青這麼友善。
“你好。”殷垣迎着斑駁光影沖兩人颔首,客氣又疏離道:“我來這工作。”
“好巧,我也在工作。”柏扶青笑道。
“......”殷垣還記得他昨天理直氣壯反問為什麼要工作的話。
這人,這麼善變的嗎?
柏扶青推了推一身西裝的窮奇:“這是我朋友,剛才路上發生了點意外,我們來報個案。”
“哦。”視線在窮奇臉上一掃而過,殷垣淡淡道,“你們忙吧。再見。”
等他帶着人離開後,窮奇才忍不住問道:“他誰啊?身上怎麼沒有味道?”
柏扶青臉上笑意斂了斂,觑視他一眼,“他是人。”
“啊?”窮奇下意識舔了舔嘴唇,“長這麼好看的人啊。”
瞧着身形颀長,細皮嫩肉的。
他心中生出無限可惜之意,這麼好看的人一定很好吃,可惜現在不讓吃人了。
柏扶青似乎察覺他的想法,警告道:“他是我的人。”
“啧,說得跟你們倆多熟似的,别以為我沒看出來,人家都懶得搭理你。”窮奇幸災樂禍地說道。
“我和他有天地法則見證的婚契。”柏扶青的視線追随着殷垣上車,才收回來,淡漠說道。
窮奇精神大振:“!!!”
好勁爆的消息!
這萬年鐵樹居然開了花!
柏扶青倒不是窮奇想得那樣,他隻是覺得殷垣這個人還挺有意思。
畢竟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人,相處時期下意識就會流露出親切感,他自覺自己年紀大,應該多照顧幾分。
柏扶青到底剛步入新世紀的人間,還不知道這種親切感有個專有名詞——“養成”。
...
一場滂沱大雨過後,窮奇發現自己的助理再也沒來上過班。
打工人平白無故缺勤隻有兩種原因,一個是不想上班了,要辭職。另一個則是當事人出了意外,不能來上班。
出于工作程序,窮奇曾吩咐過其他人想辦法去聯系這位助理的家人。
可手下的員工則告訴他,助理是個孤兒,沒有家人。連留在公司的地址也早就搬了,一時半會誰也聯系不上她。
這也就算了,窮奇身邊助理不止一個,少了一個人工作還不至于落下太多。
但偏偏他是窮奇,鼎鼎有名的上古兇獸,專門以人為食。
妖怪管理局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這事,明裡暗裡打探其中情況。又礙于窮奇兇名在外,打也打不過,沒有證據的事情,壓根不敢明面上說,隻能心裡偷偷摸摸懷疑是不是跟他有關。
窮奇今天再次接到管理局那邊的電話,氣得載着柏扶青一溜煙往警局來,先一步報案以洗清自己的罪名。
至于為什麼非要拉上柏扶青,隻因為他是建木,上古時期唯一一顆能溝通天地人神三界的橋梁。
盡管是妖,卻不偏不倚,平等對待衆生,在三界中一向廣受好評,是個再好不過的公證人。
窮奇相信有柏扶青跟着自己,妖怪管理局那群人起碼看在他的面子,怎麼也該相信自己的清白了。
要是還胡說八道,窮奇就隻能勉為其難把妖怪管理局拆了,給他們點教訓。
他信心滿滿來到警局,高定西裝因他步姿而獵獵生風。眼睛目不斜視,直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聲若洪鐘,“我要報案!”
警察見怪不怪,熟練地問道:“您慢慢說,是要報什麼案呢?”
“我的助理失蹤了三天時間。”
柏扶青落在後面幾步,慢悠悠跟進來。一邊漫不經心聽窮奇和警察對話,一邊又在想自己是不是該真的找份工作了。
有了工作,交個房租也算理所應當,殷垣總得收下來吧。
女警聽說有人來報案失蹤,匆忙過來詢問一些細節。
窮奇道:“我助理叫周夭,三天前她正常下班。因着第二天一早下了場大雨,擔心他們通勤麻煩,我就給員工放了半天假。等雨停了後,其他人紛紛來上班,隻有她一直沒來。”
“小姑娘淋雨感冒發燒不來上班也正常,但是她又沒線上提交請假。給她打電話,手機也打不通。過了兩天,她還是沒任何消息,我畢竟是她老闆,就想着來警局報個案問問情況,說不定是烏龍呢。”
女警記錄下他的話,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窮奇:“窮……額,姬瓊岐。瓊樓玉宇,十年歧路的瓊岐。”
他之前登記姓名時,特意扒了不少書。窮奇誕生于天地之間,吸取天地靈氣生長,和與日月同壽,真論起來,他比建木還要年長。
他無父無母,可人類卻把他跟人皇少昊扯上關系,非說他是少昊的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