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項蘭被拷着的雙手握住欄杆,幾乎把臉都貼了上來,再三殷切叮囑:“你快點啊,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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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易聽說能去交保釋金接人的時候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驚喜道:“真的啊,現在就能把人放出來了?”
殷垣在那頭應了聲。
單易喜不自勝,忙穿好衣服,下樓開車。外面的雨下得霧濛濛一片,雨幕中樹木飄搖,路上行人都沒幾個人。
雖然天氣不好,但他心情非常不錯,單易一路哼着歌前往,幻想着身體恢複正常後,他要去海灘度假完。
陽光、沙灘、美人!
美好的未來就在前方!
他忍不住回想剛才打電話的這位殷律師,膚白貌美大長腿,簡直是是長在了他的每一個審美點上,要是能邀請他一起去旅遊,讓他立刻死了都成。
單易勾着笑,打方向盤拐彎。
突然一道黑影從雨中竄出,撞在車前。
“嘭”一聲巨響,霎時拉回他所有注意力。
單易情急下,方向盤打滑,一股腦撞上了路邊欄杆。來不及多想,他推開車門下去查看,車前保險杠已然深凹進去一大塊,路邊欄杆也被撞歪的一片。
但這不是關鍵,單易戰戰兢兢圍着車看了一圈,又冒着雨跑到路上張望,卻什麼都沒看見。
别說人了,連根毛都沒有。
可是他明明看見有東西就是被撞了上來。
幾秒不到,他一身的衣服全然濕透,整個人淋成了落湯雞,外套下的皮膚越來越燙,燒灼的痛意很快傳遍四肢百骸。
周圍有路人注意到這場事故,駐足遠遠望來。單易憑空打了個冷戰,他怎麼忘了,黃大仙可還沒放過他呢。
難不成給他這教訓還不夠,黃大仙想讓他死?
單易跌跌撞撞上了車,顧不得一身雨水會把車内的真皮座椅弄髒,翻出手機給殷垣打了個電話,“殷律師,我這裡出了意外。”
殷垣的聲音不知為何有些模糊,帶着電流滋滋聲,關切問道:“你怎麼了?”
“我、我出了車禍,就在去警察局的路上。我感覺是黃大仙搞得,他想要我的命啊!”單易抽了幾張紙巾,哆嗦着手擦自己臉上的水。
外面的雨實在大,将他頭發完全浸濕了。一滴一滴接連不斷地淌下來,單易怎麼擦都擦不幹淨。
電話的聲音還在繼續,殷垣問道:“那你現在怎麼樣了?”
“我還好,我沒受傷。”單易咽了咽口水,看向車窗前方,雨刷器還在工作,發出沙沙聲,“我現在得給交警打個電話,大師那邊......您處理好了,帶他來找我行嗎?”
殷垣笑了一聲,“那你恐怕見不到大師了。”
“什麼意思?”單易以為又發生了意外,紀項蘭今天出不來,卻又隐隐感覺不大對。
突然,他看見自己的半張臉,模模糊糊映在車窗上,有個什麼東西正在他頭上耷着。
電話裡殷垣的聲音陡然尖銳,像是指甲劃過玻璃發出刺耳的噪音,語氣陰狠又怨毒:“你見不到大師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等着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這聲音逐漸急促、跟外面飄落的雨一樣的鼓點,字字響徹車内。
一股森寒的冷意從尾椎一路抵達頭皮,單易整個個人僵在原地,不敢回頭,更不敢發出聲音。
手機從手上滑落,直接黑了屏。
一滴水啪嗒落到他後頸上,濕膩膩地滑進衣服裡。
毛茸茸的手掌從座椅後抱住單易的脖子,在他耳邊陰恻恻道:“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