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我的狗确實是叫EIJI.
他說他的,我說我的。
這也不怪他,我和他之間能談的好像隻有澤北。
他說我轉校之後澤北挺傷心的,哭的很慘,魂不守舍了好幾天。
深津學長又說當時他們都想不開,好好的怎麼就走了,是不是澤北說錯了什麼話。
我低聲的說:他的将來屬于更廣闊的天地,他想把我帶去美國,多蠢啊,高一的小孩許諾什麼未來和永遠。我隻是夢醒了。
深津苦笑了一聲:現在做夢的人變成了我。
陳年舊事被扒的一幹二淨,然後喝着喝着我就痛哭流涕。
我以為我已經很努力了。
深津說他不愛你,你的努力都是白費。
然後我和他就一起沉默,一杯一杯往肚子裡灌。
所以說人狀态不好就不應該喝酒。
喝多了會醉。
醉了就稀裡糊塗的跟着深津回到了他租的房子裡。
我喝的太多,當然和他什麼都沒做。
深津一直都是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
後半夜醒過來,看到他坐在床邊人在微微顫抖。
我無法想象他到底遇到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我以為的深津一成,是别人嘴裡最值得信賴的隊長,是深不可測,是輸了比賽依然沉穩,會為了隊員讓出球權,能把澤北那種刺頭收拾的服服帖帖好像無所不能的籃球隊長。
我不是可憐他。
他也不需要我的同情。
我隻是于心不忍。
我從他的背後抱着他,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她不會責怪你。
鬼迷心竅又或者鬼使神差。
他轉過身來擁抱我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完蛋了。
他說我很累。
長久的疲憊會消磨很多東西,明知道不對,還是做了。
我給自己找了千千萬萬個理由,最後都敵不過腦子裡的念頭,你想睡了他報複。
你要複仇。
為你被抛棄複仇。
是我動機不純。
是我主動下的手。
要怪就怪我好了。
我就是空虛寂寞冷,饞他的身子。
因為我還年輕,因為我無可救藥,因為我真的寂寞。
那晚上,我們什麼話都沒有說。
當然也沒有愛情發生。
他從來不曾愛過我,我也不曾愛過他,隻是在連綿的雨季,擠在一頂破敗的雨傘之下罷了。
後來我住在他的租房裡沒有離開。
因為我不想回去,回去和仙道生活過四年的屋子裡。
我怕一回家,隻會覺得傷心難過。
我家裡人以為我新交了男朋友,覺得這樣總比半夜跑去跳海好。
我賴着不走,深津學長也沒有趕我出門。
我每天都很頹廢,我覺得我很對不起深津學長,明明他才是最疲憊的一個,卻還要反過來照顧我。
我們不太說話,
他在臨睡前會點一根煙,發呆,看着那根煙慢慢燒完。
像什麼儀式,然後催我吃藥睡覺。
他每天過着規律的生活,我可以不上班不幹活每天賴在他租房裡,我們睡在一張床上,卻什麼都沒有做,他和我度過的那短暫的半個月的時間,除了那個晚上的那一次,并沒有發生别的什麼。
深津每天出門前會提醒我吃藥,叮囑我不要随便去海邊,也不要在吃完藥的時候借酒消愁。
如果想去,就等他回家一起去走走。
他和我走過江之島的海邊,從湘北到湘南,半個月的時間陪我去了很多地方,包括我的母校湘北的門口。
我們多數時候都不太交流溝通。
睡同一張床也是背靠着背。
我大概隻是他人生中的一個中轉站,我知道他早晚都要離開的。
他走出來的速度比我快的多。
我知道他很快就會離開這裡,會回到他的老家,回去秋田,他總有能回去的地方,東京不是他的家。
他臨走的那天他把鑰匙放在桌子上,他交代月底房子到期,冰箱裡剩下的牛奶記得喝光,門口的垃圾分類好了再去倒掉晚上餓了還有一份做好的咖喱,你可以在這裡住到月底,如果要續費,記得打房東對話。
他要回秋田去,秋田才是他的故鄉。
他說,再見,西野,你一個人,也要好好地。
再見,深津學長。
這是我和深津一成之間全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