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秒鐘之内，馮簡隻是面皮微僵，瞳孔收縮。

他鎮定地問：“什麼文件？”

“我們剛才已經結婚，拍完照片。從法律意義已被證明互相是各自的合法配偶。”宛雲再思索，“我之前從沒做過妻子，對這方面沒有經驗，隻能竭力做好。”

馮簡看了宛雲十幾秒，劈手從她手裡拿過結婚證。

——自己的照片平生第一次和另一個女人并排。宛雲明明離他的距離沒那麼近，但照片上又好像把兩人的距離嚴重縮小，有些依偎地感覺。

馮簡再直勾勾地盯着照片，一分鐘之久。

他覺得不僅僅是整個宇宙都被縮小，而且整個宇宙都分外安靜。

宛雲淡淡地解釋：“我剛才在馮先生扔下的同意書上簽字。”

馮簡霍地擡頭，難置信地看着宛雲依舊雲淡風輕的臉：“開什麼玩笑？？！！”

宛雲依舊是很平淡的模樣，聲音都沒有起伏，她說：“我從不開玩笑。”

馮簡倒抽了口冷氣：“你簽……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你是沒聽明白還是沒聽懂？”

宛雲溫和道：“馮先生說的很清楚，也很明白。”

馮簡低頭再看着結婚文件上的名字，堪稱刺瞎雙眼，他直接拒絕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從未想娶你！”

宛雲微微皺眉：“為什麼不想娶我呢？”在馮簡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她說，“馮先生之前的話，我理解的意思是無論你娶我抑或娶宛今，對你并沒什麼本質區别——既然馮先生現在沒心愛之人，娶妻隻是想和李家人沾邊，那為什麼就不能考慮娶我呢？”

馮簡簡直張口結舌，他把之前冷抽出去的空氣再吐出去，捏着結婚證明，轉頭揚聲問工作人員：“怎麼辦離婚？”

“如果馮先生想和我離婚，根據之前簽署的婚前協議，你目前的一半家産都會歸屬李家，而剩下的另一半家産，也将作為我的精神補償費。”宛雲十分鎮定地提醒，“馮先生如此恃才傲慢，從昨日到現在先譏嘲我家人，又氣走我妹妹，現在才結婚就又和離——即使我不在乎，但我相信李家的長輩應該會很樂意支持我打離婚的這場官司。”

這大概是馮簡聽過宛雲說的最長一番話。他過于震驚後反而冷靜下來，眯着眼睛盯着宛雲不說話。

其實之前隔着一堆事，馮簡從未全神細看這女人，總是匆匆一眼立刻移開目光。

現如今，他可以看到伊尖尖下巴，極漂亮的眼睛，柔軟的長發。依舊是招牌的淡然表情，全無所謂的，永遠旁觀的——然後這位全無所謂，永遠旁觀的大小姐就那麼把自己嫁給了他。

宛雲慢慢道：“結婚後，我會對你好的。”

馮簡還在腦中高速思索自己怎麼被眼前的蛇蠍美女陷害落入陰謀詭計，一時沒反應過來，隻發了個象聲詞。

宛雲繼續道：“關于其他的事情，公私兩分，你以後可以随便利用我。我想我是沒有意見。”

馮簡又幹巴巴地說：“啊？”

宛雲卻已經用一種“懂了嗎？”的表情看着他。

馮簡不甚懂。

手中足有千斤（千金也可以）重的結婚證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前一秒還能擺脫李家，後一秒就驟然結了婚，馮簡完全沒法冷靜。

他陰冷道：“李宛雲，如果你因為家裡企業所以想設計嫁給我，我早對你講——你、嫁、不、嫁、我；我馮簡該做的事情都不會因為你有絲毫的改變！你要是自大到想影響我，别白費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