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山停:“然後說他找錯了,叫我見諒。”
“……”
馮裕聽他們說完,人不好了,心說咱們四個人兩個人都被搖過号了,下一個要是我可咋辦?他膽兒小,對那位很難伺候的無歲神更是沒什麼好印象,何況讓老佛爺都頭疼腦熱的對象,自己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碰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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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人都沒休息好,昨晚被鬼鬧,今早還要去掀鬼老巢,一路上氣氛都很頹喪。
除了虞寶英。
他順風順水睡了一晚,此刻要精神得多,左邊瞅兩眼右邊看一眼,發現這些家夥都怎麼回事?複制粘貼似的闆着一張死人臉。也不知道是單純沒睡好,還是因為那位冒然出現在界裡的無歲神。
說起來,虞寶英之所以對這位無名無姓的“神”印象深刻,一是因為他相當難搞,是個挑剔刻薄的事兒精,幾乎每次出現在滌虛城都會引起一陣狼煙四起的混亂,堪稱過劫。
偏偏還沒有人敢把他怎麼樣,自己老爹那更是膽戰心驚,劫日那幾天焦慮得滿臉冒痘,一覺也不敢睡,從頭到腳繃得緊緊的,生怕出一點差錯,精神和風貌,樣樣都沒有。
第二,則是因為這位無歲神确實很神秘。
他有多大本領誰也不知道,也沒人敢試探。但這人既然能随手燒出冥火,還能召出消失不見了千年的幽凰,想來和這那座已經斷了的仙山關系匪淺。
畢竟仙山之上曾經住着三位仙人,其中一位名為昭臨,乃是天地伊始,地獄道中誕生的第一道無上冥火,也稱作九天玄火。
相傳九天玄火誕生之際,其餘的十七層地獄深淵之中的天火盡皆泯滅,化作一道能力供他成長,是于極緻的死亡中誕生的生命之火。
所以這位仙人并非常仙,其焰可化解一切傷勢,一切劇毒,其仙骨也可起死人,肉白骨。
這位無歲神忘了自己是誰,又來自哪裡,但别人又不傻,他既然能和殁了的那位有幾分相像,說不定還就是昭臨遊曆四方的時候,随手指點開化過的某位弟子呢。
不過他運氣好些,活得挺久,但記性不好,什麼都忘。
既然是滌虛城的顧客,次次又都是老佛爺親自接待,想必不隻是路過喝口茶聽支曲這麼簡單。喬雲林想不明白,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千年老古董,不安分養老,成日裡到底在瞎忙活些啥?
難不成真在找人?什麼人這麼難找?進進出出滌虛城幾回都沒有找到答案,甚至還得親自出來吓人,挨個詢問。
喬雲林踩了踩腳下的銀紙,跨過了一條小溪。
這地方人迹罕至,郁郁蔥蔥的古木拔地而起,雖然是白天,日光卻幾乎都被繁茂的枝幹攔了去,昏暗得安靜又壓抑。
一時之間,偌大的森林裡,隻能聽見他們踩上落葉或枯枝的腳步聲,連隻鳥都看不見。
不知道又走了多長時間,虞寶英喊道:“那裡!風先生在那兒!”
果不其然,他指的那地方有一顆巨大的斷木橫橫劈過。
斷木上歇着兩隻風先生,看不出來是睡了還是死了。
謝山停在它們面前站了足足有一分鐘,一點動靜也沒見到。
上班時間偷懶睡覺,領導查班也要睡覺,都查臉上了還在睡覺,這樣意志堅定的員工能有什麼好下場?
沒有。
被善良的馮裕一巴掌拍醒時,兩位員工四眼一睜,看見的就是自家老闆蒼白淩厲的下颌,抿緊的唇,以及那道自上而下、凍得削人的視線。
!!!
完蛋。
這倆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差點甩掉了頭,搓着手谄媚道:“監察您來啦~~~”
謝山停“嗯”了一聲,問,“睡了多久?”
“……”怎麼考這個?!讨厭!
風先生:“呵呵呵,就、就一兩三四個小——”
“睡得好嗎?”
“……”
怎麼感覺老闆臉色更差了點捏?是不是沒打光?
兩紙人互瞅眼色,心道真是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
一分鐘也沒睡到的謝山停冷漠無情地吩咐道,“回去刷樓。1樓刷到頂,兩個月。”
“好好好……”
嘤嘤嘤讨厭讨厭讨厭!!!
謝山停:“看的東西呢?”
風先生:“前邊呢~就在前邊~~~”
入口藏在高高的斷木之後,掩埋在一層又一層的落葉之下,要是不仔細看,根本找不到。
——那是六個長滿了青苔的“井蓋”。隻是這井蓋格外狹小,成年人要是不會點縮骨功,怕是得一分為二對折後再卷一卷才能塞進去。
虞寶英不會,也不想死:“師父,咋辦?這可不好進啊……”
謝山停四下掃了一圈,朝着野草豐茂的那一邊走了去,“跟我來。”
虞寶英颠颠地跟了上去:“師父咱幹嘛去?”
謝山停一隻手懶散地插着兜,胡扯得正兒八經:“變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