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食堂。
煙火的氣息與青春大學生聊天談笑的聲音萦繞在上方,和飯菜的濃郁香氣揉在了一起。
“絨絨,你之前認識司盈嗎?”
白嘉楠咬着筷子,仍百思不得其解。
畢竟剛才司盈問話裡的試探太明顯,想忽視都很困難。
尤其是那句問起燕雪融父母工作的問題,更是讓白嘉楠升起一股無名火。
又不熟,你問什麼問?
白嘉楠雖然是學生會的部員,司盈作為宣傳部部長管不到她身上。
但很巧的是白嘉楠在外聯,她的部長和辦公室的部長很熟,而辦公室部長田哲光喜歡司盈這件事又是人盡皆知。
頭疼。
燕雪融把室友夾過來的肉丸用筷子分成三份。
香噴噴的白面饅頭還騰升着剛出爐的滾燙霧氣。撕開一半,肉丸裡汁水逐漸浸透饅頭撕口處最柔軟的位置變得濕潤,一口下去,饅頭香和肉汁香氣撲面而來,那股複合的肉香和面粉香就像是在她臉上狠狠揍了兩拳。
就算真是為了省錢買這一口,也真給她香迷糊了。
京城的學校就是好,不僅飯好吃,食堂的補貼還高,所以學生吃飯格外便宜。
聽見室友的提問,燕雪融也跟着搖頭。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是不會說出去的。
其實她也不明白,那天晚上就算她真表示自己看見表白全過程,接着呢?
平心而論,司盈長得也很漂亮呀,是那種一看就知道家裡嬌養着長大的,渾身散發着自信明媚的好看。
大一新生蛋子,看見有美女表白失敗,難道會有“看來我行我也上”的神奇想法?
燕雪融不明白,要是真的有,也隻能感慨一句他們玩得真大。
但她也總想起那個九月開學日,頂着烈日問一個手足無措新學員是否需要幫助的身影。
她吃完最後兩口肉丸和饅頭,兩邊手臂撐在擦幹淨的桌面上,小巧的臉落在掌心中央。
燕雪融眼珠子一轉,笑得很甜,從好的角度去想:“可能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忍不住患得患失?”
白嘉楠差點沒給噎住。
“你這是哪裡聽來的?”
“電視劇呀!”
燕雪融理所當然地接過話頭,努力搜尋能被她代号入座進去的那些愛情現偶古偶劇。
“不是嗎?電視劇上不都說喜歡一個人容易胡思亂想,還會吃身邊情敵的醋?”
“……雖然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劇,但現在時代已經變了啦!而且吃醋也該找男人管不住自己的錯!”
白嘉楠有些哭笑不得,但仔細想想,又覺得燕雪融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很合理。
上網沖浪的時候聽說過,很多家境不太好的女孩子很難得到良好的性-教育和愛情觀教育。
唉,頭疼啊。
白嘉楠忍不住開始腦補網絡某些自媒體投稿的那些,被一頓飯、一條手鍊,就感動得不行,最後走向被人不斷騙财騙色壓榨到底的種種案例。
然後把這些案例都套在她面前這個看起來純良的青春靓麗女大學生的身上。
白嘉楠操起一顆老母親般的心,有闆有眼地勸她。
“你到時候可不能當戀愛腦啊!你的家庭……也許确實不太好聽,但咱們都得承認,生活确實比别人要難一些對不對?”
“所以我們手上的錢就更加重要了!”
“要是變成戀愛腦,到時候給男人掏心掏肺花錢,那可真就完蛋啦!”
燕雪融嘴上嗯嗯了一聲,白嘉楠還在勸:
“特别是像衡旭那種長得好的——你可真要小心點!這年頭帥得那麼讓人火大還不愛早戀的,要麼人有問題,要麼本身也不太适合走進親密關系!”
“誰知道是養魚不愛早戀還是因為有自己的取向所以不早戀呢……絨絨,你聽到沒有?!”
“……知道啦知道啦,一定保證!我對那個衡旭絕對、絕對會保持距離!”
“這還差不多。”
這一天平安度過。
戰戰兢兢地上完第二、第三天的課,司盈也沒有再來找過她們。
學生會也不是每天都有活動,有活動不一定集體打卡,因此本就不是一個部門的燕雪融就更加見不到司盈了。
一周多過去,燕雪融的大學生涯裡沒有衡旭,也沒有司盈。
她終于安心了下來。
周末。
女生宿舍的房門鑽出一個費力扛着兩箱東西的身影,從走廊搖搖晃晃進來。
白嘉楠快十一點才起床,從陽台外面洗漱完回來,就看見隻剩下半身一截的人,搖搖欲墜地搬兩個上下堆起來的紙箱子。
臉都被擋住了。
白嘉楠瞬間清醒:“你這扛的是什麼啊?”
正要上前準備幫忙。
她們大學是四人寝,寝室隻有白嘉楠和燕雪融是同一個專業,漢語言這個專業隻有師範班的人比較多,非示範班同學很少。
甚至有大部分人都不是第一志願考上,而是作為替補志願被調劑過來的。
她們另外兩個專業的室友合宿。
就讀醫學院的王書琴早上有實踐課,臨近中午從教學樓回來,眼前的視線也被那兩個大箱子擋住。
燕雪融剛想說她可以自己來,背後就伸出一隻手。
“哐當”一聲,眼睛平視的視野更廣了。
她回過頭,發現是平日在寝室裡不太說話的一個女孩,默不作聲搬過箱子,然後看了她一眼,微颔首後無聲回到自己座位。
另一個室友孫晶晶是表演生,醒了但人在床上,被窗簾擋得嚴嚴實實,聽見外面有聲音打開了一絲縫隙。
白嘉楠看着那紙箱子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