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成年回想起大學的時候。

總會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但對那個時候的燕雪融來說，也确實如此。

不僅快，還充實。

隻是偶爾也會出現一點意外。

比如那天，燕雪融從公寓北門回來，才剛剛在回寝室的路上安慰好了自己。

俞文默應該就是為了維護姑媽心切。

資助人說不定有什麼苦衷。

燕雪融用了很多理由說服自己，最終哄好了。

隻要她努力學習，然後努力拿到獎學金，說不定就能讓俞文默刮目相看！

唯有離大山越來越遠，再也不回去，最好帶着媽媽和姐姐一起離開，才是對資助人最好的回報。

燕雪融一直最自豪的是自己的樂觀，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她都會盡量用更好，更有未來的說法來說服自己。

橋到船頭自然直嘛！

但她在宿舍裡看見室友如臨大敵的眼神時，就覺得——

她之前就應該連見面都别去見面。

“……怎麼了？”

白嘉楠和王書琴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看起來都很無奈。

“你也上電腦去看看吧。”

“又有你的帖子了。”

孫晶晶少見地沒有和男朋友聊天，此時也坐在桌子面前追劇。

聞言，也跟着笑了一聲：“你們倆在這急什麼？”

“說不定這就是人家想要的呢！”

“你什麼意思啊，陰陽怪氣的？！”

白嘉楠忍了又忍，從椅子上一怒而起，“之前看到老早就想說了，來到寝室如果真不想住就趕緊搬出附近公寓！”

“連絨絨那種，資助人都能第一時間幫她租到公寓房間改善住宿條件，人家都能做得到你做不到？”

“動不動就和自己男朋友說在寝室裡住宿好煩，又死活不肯走。”

“你——！”

孫晶晶氣得臉都紅了，拿過自己桌面上的東西怒氣沖沖地哼了一聲，就沖出去外面，也沒有說去哪裡。

隻能從走廊上偶爾聽到有人急促小聲地驚呼了一聲。

燕雪融想去攔卻為時太晚。

王書琴扶了扶眼鏡。

原本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遵循内心。

她還記得，當時新生入學沒多久的軍訓期間，隻有王書琴一個人在宿舍時就和孫晶晶打過照面。

她到現在都還清晰地記住當時孫晶晶在她低頭收拾東西時故意把手機挪到一邊，然後和自己男朋友打電話的樣子。

還聽見一句“我不準你看任何一個女的”。

就，無話可說。

“……這，這是怎麼了？”

燕雪融上前拍拍白嘉楠還氣得跺腳的肩膀，“别生氣啦。”

“等下問問她到底去哪裡吧，都是一個寝室的，假設除了意外可就危險啦。”

白嘉楠本身也是一時沖動就忍不住上來跟着怼的。

聽到燕雪融說的，也跟着冷靜了下來。

仔細想想覺得有理，隻好強壓着自己平複了一下心情。

但忍不住趁着孫晶晶不在，嘟囔了一句。

“什麼人啊，之前就一直這樣了，真不懂身上那股奇怪的優越感是幹嘛的……”

“還動不動喜歡在寝室裡陰陽怪氣，整天防着我們喜歡她男朋友。”

“能不能抱着自家的河童少做點夢啊？！”

白嘉楠在寝室裡憋很久了，這下徹底說出來才好受了很多。

“算了，先不說她的，你快看看帖子——你怎麼跑去找俞文默了？”

“……？”

燕雪融一愣。

“什，什麼意思？”

“你剛剛從哪裡回來的？”

白嘉楠猛地一轉身，本來想問自己朋友為什麼要跑去找俞文默。

但她剛對上那張臉的時候，忽然眼前恍惚了一下——

怎麼忽然感覺……她室友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突然變好看了。

背後寝室門的光打過來，把燕雪融的臉部輪廓也跟着柔和。

臉上的肉好像比軍訓的時候多了一些，Q彈水滑似的臉頰，看着白裡透紅。

之前室友的氣色有這麼好來着？

好像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好……好像是從燕雪融辭掉一個兼職以後的事情？

那雙亮亮的眼睛，背光裡看着她時都有點感覺心跳漏掉了一拍。

燕雪融張了張嘴，雖然白嘉楠沒有直說，但她也已經猜到了對方要說的是什麼。

她終于也跟着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

“對了絨絨……你知道你其實長得很漂亮嗎？”

白嘉楠盯着她的臉，忽然說了一句。

燕雪融怔住，臉上一熱，用手捧住雙頰，不可置信：“那肯定不可能，你想多了。”

“真的啊！你五官特别好看，以前沒人說你好看嗎？”

“……有。”

燕雪融神色複雜中還帶着些許疑惑，“可……這不是所有人都會被這樣說嗎？”

“啊……？”

“我媽媽和姐姐會誇，但我覺得這是有濾鏡而已。”

“至于外人……”

燕雪融想了想，平淡開口。

“在我們那種村子，所有女孩子都會被人開黃腔開玩笑。”

“不管是美、醜、胖、瘦……也不管在學校還是在村子，時間長了，我以為大家都這樣，我也隻是長成所有女孩子都有的模樣。”

寝室沉默了。

白嘉楠愣神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拍了拍室友的肩膀。

“那我必須告訴你。”

“你其實長得很漂亮，你的眼睛真的很像星星，你有非常好看的五官，你氣質長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