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賓客四散,李疏玥的蓋頭被她丢棄在一旁。
匕首刺入骨血的聲音,畢竟她不是趙衍舟那種粗魯的人,
這是她第一次動刀,從面前這個人還有餘力握着自己的手腕來看,
自己所選的地方應該不太對。
李疏玥沒有任何的驚慌,與歇斯底裡。
她隻是沉默着,沉默着将匕首從面前之人的胸腔中抽出。
死死的握住刀柄,任憑他如何敲打也不放開。
“瘋子!”
李政遠對着李疏玥怒吼到,看着她死死握在手中的利刃,
卻還是用着以往命令的語氣。
“将刀放下。”
李疏玥拿刀的手本能的停頓了一下,甚至握緊的匕首也有一瞬間的放松,
她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以往的視角下,她從來都是仰視着他。
看不清他的神情,
第一次,在這個人通知自己婚事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這個男人臉上的虛僞與龌龊。
這是第二次,
她看到了這個男人臉上的驚慌,可即使這樣,長久的習慣以來,他還是在對着自己使用着命令的語氣。
再次擡手前,她看着周圍人驚慌失措的眼神。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護院什麼的都在外面,
裡面的丫鬟小厮也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再次狠狠的刺向第二刀的時候,面前的這個男人擡手阻擋了一下。
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李疏玥覺得此人的力氣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大,
第二刀下去,
看着面前喘息着捂住胸口的父親,
原來人都是一樣的脆弱。
第三次擡眼,
李疏玥在人群中看到了驚慌的母親,滿臉不可置信的兄長。
還有着陷入着恐慌的賓客,還有她的朋友們。
她原以為拿起刀柄的那一刻自己回害怕,會恐懼。
可當拔刀出鞘的那一刻,
她的心是無比的冷靜,
手雖有些顫抖但卻緊緊的握住匕首。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大量着李疏玥,
有恐懼,有驚愕,
本就鮮紅的嫁衣上又沾了些許的血漬,
黃昏時分,配着家中喜慶的紅色燈籠與燭火,
驚慌的賓客都變得寂靜無聲,
此刻在他們的眼中,李疏玥就像是被那些個邪鬼上身。
看着四周沉默的衆人無一伸出援手,
李政遠第一次不顧形象的大聲呼喊着着,
“快來個人将這個瘋子拉下去!”
他喘着粗氣,卻指揮不懂這些丫鬟小厮。
李疏玥拿着刀,冷靜的不想是一個剛出閣的少女。
各種怪力亂神的說法讓所有人都膽怯了起來。
不合時宜的,李疏玥想起之前聽到的話。
她們說那些傳聞中的紅衣女鬼是她們的姐姐們,
瞧,這不就庇護着她了嗎。
再次揮手的時候,李政遠憤怒的喊到,
“柳澤羽,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聲音咬牙切齒,帶着的隻有憤怒,若是周圍沒有趁手的工具,
若不是面前這個瘋子趁自己不備給自己來了幾刀,
也不至于落得這般田地。
瘋子!瘋子!
果然是林家的那個小瘋子對她說了什麼。
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等家丁來了,一定要狠狠的處罰她。
就是給她幾分面子還真當自己是一個東西了。
李政遠在心中狠狠的啐了一口。
李疏玥循聲看去,看着自己的母親含着眼淚對自己輕輕的搖頭。
看着想趁此機會逃跑的父親,她朝着他露出來一個無聲的微笑,
鮮血與燭火交織,顯得有幾分詭異的氣氛。
李政遠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發現以往讓李疏玥顫抖着的命令語氣無用後,
他聲音也開始有些和緩了下來。
“丫頭,有什麼事情我們都好商量。”
“為何要做出這般瘋狂的舉動。”
聽着父親有些顫抖的服軟的語氣,李疏玥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
“若是不滿意這樁婚事,為父一早就說了,一切以你的意願為重。”
“為何要做出如此不可挽回的局勢。”
“聽話....”
“咳咳咳...”
"隻要你放下匕首,一切都好商量。"
周圍無人上來幫忙,當初為了逃跑,支走了李政遠能調配的丫鬟小厮。
其他人看着李疏玥隻針對自己的父親一人,雖仍有些膽戰心驚,可到底還是無人上前。
“這是真的嗎,不是什麼場面話。”
看着女兒有些觸動的模樣,李政遠心中嗤笑一聲,果然還是那般的好糊弄。
“當然是真的,之前為父就承諾過你。”
李政遠的話還沒有說完,面前的匕首再次落下。
“啊!”
李政遠身上的傷口在不斷的刺痛,血液在不斷的向外滲出。
他此刻已經有些惱羞成怒。
“就算不為了自己,你想過你的母親,咳咳,”
“你的兄長,你的那些妹妹們嗎。”
李政遠艱難的喘着粗氣,說完了這些話。
這些曾經屢試不爽的招數,此刻李疏玥卻沒有半分動搖。
“我若此刻停手,你真的會放過她們嗎。”
話雖是這麼說,可李疏玥手中的動作卻是從未停下。
李政遠此時終于開始有些恐慌,因為她終于意識到了,面前的人是鐵了心的想要殺了自己。
他開始向自己的妻子與女兒求救,希望還有能活着的機會。
“都是為父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