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遠顫抖的聲音求饒。
李疏玥卻覺得十分嘲諷,
原來她的父親也是這般脆弱,隻需要一把匕首,她們便是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那麼這麼多年來,自己恐懼的究竟是什麼呢。
她聽着父親不停道歉求饒的聲音,
周圍神色各異的賓客。
還有着在門外姗姗來遲的守衛。
李疏玥知道此時絕不可善終。
顯然面前的李政遠也是這麼想的,終于是提起了幾分氣勢。
“等他們來了你也落不得什麼好下場,還不如乖乖放下匕首。”
李疏玥手下的刀卻更狠了,在李政遠失血過多意識模糊之際,看到的卻是面前之人微笑的表情。
趁着那些守衛還沒穿過擁擠的人群,她将最後一刀對準了自己。
牢房中的趙衍舟在憑借着微弱的陽光計算着時辰,她聽過曾經為樂知準備的線路。
後來又經過很多人,還有自己不斷的完善着,相信疏玥一定會逃出去的。
雖然樂知現在寄不了,但是等疏玥安頓下來了,讓她為自己多寫一些江南美景。
到時候離開了這個牢房,自己也要跑出去。
說好的,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趙衍舟看着獄卒遞過來的信件,上面所說的承諾,還有着一些感想。
沒想到這别别扭扭的人還會這麼直白的表達謝意真的不想她。
就是苦了某個人,前幾日還在嘲笑着自己的落魄,沒想到這才幾日也要落得個和自己一樣的流亡處境。
但是,她們都會活下去,不是嗎。
她舉起手中的香囊,那上面已經沾滿了污漬。
可是在對着夕陽的照射下,上面的紋路卻愈發的清晰。
到時候再見,疏玥,你們先走等着我。
李疏玥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視線如此的高大,她在俯瞰着周圍衆人。
努力想要上前的母親,看起來被吓到有些呆愣的兄長。
她順手擦掉了臉上被飛濺的鮮血。
被血液浸濕了她的嫁衣,配上她此刻的妝容卻顯得更加妖豔奪目,
在鮮血的映襯下,這個衣服更加的鮮豔明亮。
放佛這才是它本來的樣子。
好似那一個個傳說中的那些個故事。
像是被邪祟上了身,所有人都忌諱的看着這個看起正常的女子。
她強撐着最後的理智盯着在場的衆人,緊握着手中的利刃。
“若是此次沒能成功。”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傷痕與自己滿身的戾氣。
“據傳說這樣便可成為厲鬼。”
當然是她自己瞎掰的,隻是她聽說着那些女鬼都是穿着嫁衣。
這身嫁衣,還有那些看不見的人庇護着刺客的她。
那麼她希望自己也能成為這篇故事的一角,繼續去庇護着更多的人。
“此次不成,我便化作厲鬼也要來這世間索命。”
用盡了全身最後的力氣說完這些話,李疏玥感到了眩暈,手卻依舊死死的握着匕首。
在失血過多倒地前,她的手依舊死死的握着這把刀。
被李程淩護在身後的柳澤羽看着倒地的女兒,想要沖到女兒的身旁,卻被她的兒子死死的拽住。
李程淩原以為那隻是一場普通的談話,卻未曾想是最後的告别。
在疏玥拿起刀的那一刻,
他看到了疏玥的眼睛,是那麼的陌生。
她越過自己的目光看着身後的母親,視線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愧對于自己的妹妹,可父親的打算卻又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他曾經羞愧萬分,從未有哪一刻渴望權利。
妹妹的視線掃視過來時,他覺得羞愧,可他讀懂了妹妹的意思。
在禮堂混亂的第一時間他被推了出來。
他掙紮想要逆着讓人流,卻看到了同樣想上前的母親。
想要去阻止一切的時候看到了妹妹的眼神,是冷漠。
他害怕的将自己的母親護在身後,在懷疑着面前之人真的是自己相熟多年的親人。
當日對于妹妹婚約之事他冷眼旁觀,
可現在他看到了父親求助的目光,想着上前阻止着這一切往更壞的地方走去。
不過安撫了母親又猶豫了幾秒的功夫,
對準他父親的尖刀緊急調轉了方向,對準了李疏玥自己。
就如同刺向别人那般,這把匕首很快,血染了當場。
“疏玥!”
李程淩全身無力,失神的站在原地。
看着他的母親飛奔着走到妹妹的身旁,
一旁的葉榮霁在不斷的催促着府醫,安撫着手上的賓客。
若是自己不那麼頑劣,是不是便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為什麼,都因為自己的無能所以才會這樣嗎。
“疏玥,疏玥,别睡!”
“娘帶你走,這就帶你走。”
柳澤羽看着已經毫無意識的李疏玥。
在疏玥起身的那一刻,身邊幾個的丫鬟就拉她躲閃到了一邊。
後續又被幾人圍住,不得上前。
若是早早的讓疏玥走,便不會這般了。
是自己以往給了她太多的壓力。
她怨恨着自己,也怨恨着她的夫君。
在疏玥行動的那一刻,她隻想不顧一切的帶着她走。
什麼王孫貴族,皇親國戚。
她隻想要疏玥或者。
一旁的丫鬟看着夫人情緒激動的樣子,眼疾手快的給她喂了藥。
卻還是昏了過去,在醒來時,她看着床邊的葉榮霁。
“疏玥怎麼樣了。”
“對不起。”
葉榮霁滿臉愧疚的說着,
“柳伯母一定要鎮定,”
“疏玥一定不會希望伯母這樣的。”
“隻是,”
葉榮霁有些為難的開口。
“隻是什麼!”
柳澤羽聽到這話心中還有着一線希望。
“隻是李伯父雖深受重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