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趙衍舟看着面前滿臉滄桑的婦人，不知年歲，隻不過看着精氣神不大好，臉上也滿是局促，不停的搓着手，磕磕絆絆的說着話，身後跟着的赫然就是剛才向她扔石子的幾個小孩。

“我家這幾個小崽子讓您見笑了，聽說他們剛剛向您做出來無禮的事情。”

邊說着，婦人一把拽過身後的幾個小孩，厲聲呵斥道

“快道歉。”

又轉頭看向趙衍舟，蒼老的受傷是新舊交替的傷口，眼裡滿是不安。

“實在是抱歉，家中沒有什麼魚糧，也拿不出什麼禮物，這幾日家中的事情多，不曾想今日得空讓他們出去犯下了這麼大的錯。”

幾個小崽子看不得娘親這樣，紛紛跳到前面，

“娘，他們就是一些壞人，幹什麼對她道歉，我可聽人說了，他們這些人都是做了許多錯失，才來到的這裡，都是有罪的。”

“是啊，娘，他們和那些狗官一樣都是些壞人，還是犯了事的壞人，以前肯定欺負過不少像我們這樣的。”

趙衍舟看着另一個小孩，說出的話卻同樣的語出驚人。

“夫子以前說過，每年都有朝廷的要犯押送到這裡，本身就犯了大事，更别說這次來的這些人，來了這麼多不說，還有冬衣。”

在北疆，衣服也是硬通貨，往往價格都不便宜，沒有任何行禮來到北疆的她們，能置辦下冬衣，本就是不合理的，更别說有人能有閑心過節閑逛，還能偶爾買些吃食。

這裡的官員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這些人的勞作能有錢兩就不錯了，怎麼可能經得住這樣的生活，所以這些人最大概率是表面落魄罷了。

衛自珩看着前面的不知名的曾經的官家小姐，天下烏鴉一般黑，與其實為民除害，不如說是在朝堂上一時失利導緻的。

前任縣令魚肉鄉裡，放縱那些地痞流氓欺負百姓，為富不仁，錢縣令高舉着大義的旗幟将前任拉下馬後，除了幾項面子一般的舉措，百姓的生活有什麼改善了嗎。

衛夫人卻一把拉着不懂事的孩子，繼續小心翼翼的道歉，

“這位小姐，您放心，這幾個小崽子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訓。”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回去後一定好好教訓這個小崽子。”她一邊道着欠，一邊小心翼翼的将孩子藏到身後，生怕面前之人若是有什麼心思，她們這群小人物怕是永不得翻身。

衛梓璇卻掙脫開母親的手臂，擋在了家人面前，仿佛面前的趙衍舟是什麼吃人的惡鬼。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也是我撺掇的，要殺要剮随便，不過我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鐵骨铮铮好像那個英勇就義的孩子，趙衍舟看着她們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卻不料被衛家人更是視作了洪水猛獸。

更是就這麼盯着趙衍舟好像生怕她會做出什麼不合理的舉動來，

“沒關系，小孩子頑皮，不妨事的。”

趙衍舟想着，幾個小孩緊張兮兮的神情，也不多想多給她們壓力，卻不曾想，這樣的話一出口，讓她們的内心更加慌張。

“不用你假惺惺，要殺要剮随便，不用顧忌什麼名聲。”

衛家那兩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孩子開始出言嘲諷，還沒等趙衍舟明白過來事情都發展，開着大門久開不閉的周景煦因為擔心出去查看了情況。

看着滿臉歉意的衛姨與她們家的幾個小孩，大概也明白過了情況，想着上千去緩和一下氣氛，衛家的幾個小崽子卻并不領情。

也是家中遭遇了這種變故，他們看誰都像是洪水猛獸一般。

努力的從中調停着，卻發現衛家的幾個更為警惕了些。

“趙姑娘，衍行公子剛剛有事找您。”

他使了個眼色，趙衍舟得以從現在詭異的氛圍中脫身離去，隻留下了門外的幾人。

“多謝景煦，隻是這位小姐真的能不記仇嗎。”

衛夫人對此過分擔憂，她見慣了那人前笑臉，人後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剝，甚至于若是趙衍舟當面表達出不滿，對她們吉言吝啬，更是對她們動手的話，她才可能放下心來。

周景煦一番安慰卡在喉嚨裡，是啊，來這裡的幾位過于好相處了，時常讓人忘了，這裡的環境是怎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