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您剛生産完,怎麼能淋雨呢,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姜钰推開了前來擋雨的仆從,跪在書房前,淚水混在了雨水中,她已經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哭泣。
她一遍遍的喊着,請求看在為皇家誕下子嗣的份上,留趙衍舟一命。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想跪到皇帝面前請求開恩,卻發現連府門都出不去。
她隻能這個時候求情,因為她剛生産完事她唯一的機會。
一遍遍的哭喊,屋内的男人終究還是不忍,準備吩咐手下弄暈姜钰強制修養時,門外卻先傳來姜钰暈倒的消息。
他看着進進出出的太醫,請求着太醫的診治,卻對姜钰的請求閉口不提,等姜钰轉醒的時候,貼身的丫鬟婆子都在勸她。
勸她愛惜身體,勸她為夫君的前程,母家的榮耀考慮,就連她的夫君對于此事都不介意,隻是關切的讓她好好修養。
沒有任何怪罪,是一個完美的夫婿,周圍的人都在這麼勸說她。
自此這場以她為首的種種荒誕行徑告以她身體虛弱需要修養為由告一段落,
而這段發生在王府内院的事情,沒有傳到任何一人的耳朵中,就如同許多故事一樣,淹沒在這深宅大院内,沒有任何回響。
姜钰病了,聽說是産後落下的病根,所以趙衍舟回到京城的時候沒有在見到她。
趙家過往的宅院被分給了新的官員,七年的時間,足以讓趙家在京中所有的痕迹都消失。
她住進了京城的外祖家,對她噓寒問暖的家人,此刻若是趙衍舟的罪行被豁免,甚至能加官進爵,那麼陸家就是她最為忠實的盟友。
她沒有拒絕陸家的好意,現在京中的她舉步維艱,有了更多的人支持,她勝利的機會就會更大些。
許靖程也過探望,七年以來這是她們第一次相見,也自從二人表明心意以來的首次獨處。
“趙.”
“衍舟...”
許靖程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喚出來心底的稱呼。
“好久不見。”
趙衍舟對着他笑道,純粹而又熾熱的感情,一下子讓許靖程漲紅了臉。
“好,好久不見。”
她看着心上人有些結巴的語氣,想起在信中那副侃侃而談,見面卻連話都不會說的模樣就想笑。
“怎麼這麼久不見,說話都不利索了,我記得你說過,在那朝堂上是如何舌戰群儒的。”
許靖程的臉低了下來,回避着面前女子的眼睛。
“在你面前,一直都是這樣。”
這麼一講,趙衍舟想起來了,那久遠的記憶力她還好奇過幾次,許靖程這樣說話,真的能成為朝廷上的言官嗎。
當時她好像還向朋友說起過此事,想到這裡,她笑了出來,十分開懷。
“你的身體,留在京中找太醫會不會。”
許靖程猶豫了半晌還是問出了這個話,鮮豔的生命,内裡卻已經枯朽,他學着去看醫書,可并沒有找到什麼方法。
“我相信會有辦法的,你今日不用當值嗎。”
“現在是七品芝麻小官,陪着我們北疆的大英雄可比那些瑣事要好。”
許靖程的眸光黯淡,來京這麼多年,他終于找到了生存之道,可即使活着就已經竭盡全力,最初的意氣風發不過幾月,朝廷各方的壓力就險些讓他命喪黃泉。
實戰抱負拳腳,哪怕就是像現在這樣成為一個芝麻小官都要小心謹慎的活着,這朝堂之上,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他不過是僥幸有幾分運氣,得以窺見天顔,卻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他那被嗤之以鼻的良心,是他在這個朝堂上僅存的東西。
“三皇子殿下不放心我啊,怕我反水,這是美人計都給我使上了。”
趙衍舟猛地靠近,許靖程的來不及躲閃,就被壓着手掌倚靠在柱子上,不敢直視趙衍舟的眼睛。
此刻的的趙衍舟卻一副流氓做派,像是個調戲良家婦男的張狂做派,絲毫沒有注意到許靖程對一旁瘋狂使眼色,
四目相對之時,許靖程率先開口。
“衍舟,那太子殿下已經派人啟程,而姜家的小姐據說從你返程不久便卧病在床。”
“沒事的,北疆那裡會有人守着的,我們信裡可提到過,她們都是勇猛的将士呢,我們平日對戰時都得小心謹慎了來,更别說遇上外敵。”
“小姐,小姐。”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靖程就知道清風沒有攔住,卻也知曉現在時态緊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隻不過理性是一會事,感性又是另一回事,嘴巴越過大腦,不自覺的發出聲音,
“唉,衍舟顧念着昔日的姐妹情深,我這個已經退婚的未婚夫婿到底是沒有”位置了...
後面的幾句話還沒說完被咽了回去,手忙腳亂的拿起趙衍舟的手擋住了自己的臉,希望那紅運消的快一些。
趙衍舟看着面前這眼熟的場景,對,好像當初許靖程剛來京城的時候,自己就是那麼對他的。
雲雀看着趙衍舟被拉過去的手,她将手捂到了自家小姐臉上,嗯,許公子學會了小姐的那套曾經的生存之法,多年來往的書信加持,怎麼能不算言傳身教呢。
不過不得不說,這般對于那些還有些臉皮的官員還賊好用,就是這一時習慣。
“咳咳,我是說,今日就不打擾你們相聚了,我想起府中還有事,就先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