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歸談話,我留那裡作甚?再說了我想吃肉,不想吃純青菜。”
祝餘低沉着臉,剛和幾人解釋完便快步走向貫白身旁,止住他欲制作糕點的手,笑得勉強。
上次的棗泥糕差點吃吐,這次可别做些新的玩意整他們了,想吃啥大可說出來,誰不能做呢?
貫白沉沉望向她,狹長眸子裡滿滿疑惑,但并未多言,隻是老實坐下來,等候吩咐。
他眼前的木桌之上放有一套規整有序的青玉茶具,表面煙霧缭繞般,似有滴珠垂落,濕潤潤的,輕敲便能發出玉石相碰的脆響。
這是二樓休息室裡的一套,一樓廳堂裡也放有一套,常是祝餘飲茶用。
一樓的青玉茶器比二樓精緻得多,也更得祝餘喜愛,平日總愛手中把玩,時不時笑眯眯遞給他人一杯。
青玉質地細膩,被摔碎也似泛有泠泠微光安神之效。
樓下,那寶貴的青玉茶器此時正被途歸緊緊握住,一時氣急,砸向譚序那張咄咄逼人的嘴。
譚序見狀急忙後仰,茶杯與他擦臉而過砸向窗台,片刻,四分五裂化為碎屑。
這下,整個一樓的人都不敢吱聲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途歸扔出的青玉茶杯夾帶他的靈力,被擊中後果怎樣就不好說了。
衆人緩緩退後,為他一人一獸留出足夠的打鬥空間,誰也沒有勸和的動作。
這時,譚序也抽出自己的本命劍,劍身對準途歸方向,大戰一觸即發。
除了祝餘。
“是誰摔碎了我的愛杯!”
她怒氣沖沖沖向窗台之下,痛心道:“我這小店雖說是個陋室,可也不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在此鬥毆。是寫在紙闆子上的大字模糊不清了麼,怎一個個都要耍一身本事,亮亮威風呢?
這兒是吃飯的地兒,不是那練武場,孰強孰弱隻有做菜手藝能比得出,其他一律都是虛的。”
她盯向途歸與譚序,狠狠剜了一眼,師從九卿蠻通通踹了一腳,肆意妄為:“這可怨不得我,你們違反我這兒的規矩,總要受點處罰,不然真以為自己天下地下唯我獨尊。
更何況驚着其他食客,要不要臉!”
說完,就在他們發懵的眼神中踹飛他們,臉上絲毫沒有懼怕的神色,眉目裡堆滿了即将溢出的幸災樂禍。
這半年來,途歸已在她這兒惹起太多事端。
因空心人緣故,人妖間嫌隙少了許多,道盟與妖族也漸漸默認下來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不會輕易喊打喊殺。
可這不代表雙方能共處一室和平交流,尤其是途歸。人修曾大肆殺害虐待奴役妖修是不争的事實,途歸做不到忘記那些流淌爬行在地面上的血,他想讨個公道。
道盟的德行想也知道,給途歸一個公道這事絕不可能發生。
于是,途歸罵瘋了。
從祝餘那裡受的氣,從那老不死的大乘期修士受的氣,從妖族千年躲躲藏藏謹小慎微受的氣,從萬千族群卑微淚光中的血受的氣,成了他心裡難言的栗子。
他就是個闆栗球,随時都會炸開。
這次,終于炸了個幹淨。
天下地下,凡他知道的,全都唾罵一遍。
無一幸免。
當然,祝餘是第一批。
知曉此事後連夜燒了他的妖王宮,又把妖族聖地砸了個稀巴爛。
一人一獸的梁子更長了。
晚秋兒看着那兩道飛出的身影,喃喃道:“這都三個月了,妖王真不累嗎?
啧啧啧,每次來都要打鬧一番,遭殃的還是我這無辜小店員。”
歎了口氣後她任勞任怨清理那一坨爛攤子,心裡罵開了花。
祝餘卻滿意地環顧美食店,确保不會再次出現途歸這種奇葩挑事後退回二線,百無聊賴。
還未等她空閑時做的黃油曲奇出鍋,休息室的木門便被一腳踹開,隔着遠遠的過道還能聽見吵嘴聲。
“三師弟,聽二師兄一句勸,咱不參加修士大比,這大好的日子不能白白浪費!”
阮從白一本正經盯着程昭,撤下他手中的沙望劍抵在他的脖頸處,輕輕拍打他的肩膀。
旁邊的張衡山見阮從白如此架勢,又想到修士大比都是群新出茅廬的修士内鬥,他們這種早已不适合參與,嚷嚷起來:“程昭,你敢去菜雞互啄我就先啄爛你的眼!還有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瞧瞧給周未央報名的事”
他朝着阮從白怒吼,巴不得掏出自己的二胡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