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自然而然,理智斷線,道德滅亡,那條蛇率先吞吃了蘋果,人類失去了伊甸園,霍書江從裡到外,從靈魂到身體,每一寸皮膚每一個細胞都丢掉了所謂颠覆不滅的真理,而他甘之如饴。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拔起雙腿回到房間,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窗玻璃落在一團污糟的床單上時,他在收拾地闆上的紙團,低着頭,形容憔悴,且羞愧。
霍書江把床單團成一團,像做賊一樣,蹑手蹑腳摸出卧室,對面的房門依舊虛掩着,很好,秦川還在睡,要趕在他醒來之前洗好,不能被他發現,洗衣機在外面的陽台上……
見鬼,他怎麼就在陽台裡?
四眼相對的一瞬間,霍書江把床單背在身後,硬生生擠出尴尬笑容,“哈,今天這麼早起啊?”
秦川看着他,吐出一口煙圈,修長的手指摸着煙圈口打轉,一想到這雙手昨晚做過的事情,霍書江又有點受不了了。
風很大,一下子就把煙霧吹散了,秦川舉着煙問他:“來一口?”
霍書江在客廳裡搖頭,後退,結結巴巴:“我、我再去睡一會。”
“不洗床單了?”
“床單?”霍書江裝傻,“什麼床單,沒有床單。”
“你拿在手上,藏在後面的那個。”
“噢噢,這個啊……”霍書江把手上的破布團了又團,恨不得它立刻消失在着世界上,“對,床單,哈哈,有點髒了,昨晚不小心把飲料打翻了,髒了哈哈,我來用一下洗衣機……”
躲不過隻好硬着頭皮上,床單丢進去,選好清洗模式,洗衣液在秦川背後的架子上,可他霸占着藤椅沙發,一點要起身的意思也沒有。
“我幫你拿。”秦川說着,拿了洗衣液,卻裝模做樣地看起外包裝,“打翻了什麼飲料?有股怪味,用這個能洗掉嗎?”
“别管!”霍書江早就從脖子紅到耳根,他伸手去拿洗衣液,卻被秦川背在身後。
“快給我。”
他越是氣急敗壞,秦川就越覺得有趣,在他耳邊低低地笑:“是牛奶弄髒了床單嗎?哥哥昨晚做壞事了?”
他故意用直播時哄人的聲音,秦川就是這麼一個恥度極高的人物,他在别人面前不愛說話,一對着霍書江,張口就帶顔色,看着這麼一古闆老派人吃癟,他比誰都得意。
霍書江現在的臉色就很五彩斑斓,昨晚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該死,這話又不能說,不然落實了偷聽的罪名,實在變态。
秦川見好就收,也不再逗他,幫他加了洗衣液,又回房間補了一覺。
他們是中午出門的,先去超市買了年貨,再開車回去,三小時的車程,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秦川坐在副駕駛座上,用粉撲補妝。
天氣很好,路也通暢,車裡播的是老掉牙的慢情歌。
他早上睡了覺,這會精力充足,感覺有點無聊,又起了惡作劇的心思。
粉撲撲在霍書江臉上。
“給我化妝?”他挑挑眉。
“眼睛好腫。”秦川問,“昨晚爽哭了嗎?”
紅燈,急刹車,霍書江臊得頭發都要炸了。
“不是!”他面紅耳赤地掩飾,“是我半夜起來喝水,腳趾頭撞到桌角了,痛哭的!”
“噢……”秦川點點頭,又問:“那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他指得必然是活色生香,火力全開的那一場,霍書江把車窗搖下來透氣,清了清嗓子:“沒有,什麼都沒聽見。”
“昨晚風大,把我房間門都吹來開了”
“啊風聲,那确實是。”
“除了風聲,沒聽見其他聲音嗎?”
霍書江眼觀鼻,鼻觀心,堅決不動搖,“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你的鼻子快頂到車玻璃了,匹諾曹。”
霍書江隻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他玩死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知道我在門外偷聽嗎?
而且,他那個的時候又為什麼叫我的名字,他不是心裡有人嗎?
老公又是誰啊?故意叫給我聽的嗎……
昨晚就算了,早上在陽台又還來招惹我,他沒有良心嗎?怎麼這麼不消停?
又為什麼同意和我一起回家,他知道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嗎?
思緒像一團亂麻一樣糾纏着他,霍書江越想越亂,實在吃不消,他把車停在路邊,解開安全帶。
“換你來開。”一夜未睡,思慮過重的結果就是頭痛欲裂,疲勞駕駛太危險了,他怕再開下去會是一個殉情的結果,隻好抱着頭嚷嚷,“你快把我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