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宇大樓裡心不在焉的人不止他們幾個。

頂樓，總裁辦，段汝年将塞壬的簡曆資料點擊發送，附言：“查這個女人，祖宗三代都查清楚，跟哪些企業接觸過。”

8樓，桑德拉斷開無線網，提心吊膽遮着手機屏幕将相冊備份至雲端。

突然彈出條消息：【昨晚很盡興，今晚你下班我去接？】

桑德拉看到這條消息跟賀青帝的照片同框，吓得手忙腳亂點了删除，結果把消息删了，本地照片還在。

【千萬别來！昨天隻是意外！】

【乖，别鬧分手了好不好，明明我們很适合。】

【我要上班了，别吵我！】

-

塞壬的公關企劃交上去後，财務部門的并購方案也随之出爐，賀青帝做了簡要修改，便通知劉可準備召開關于收購楠樟生物的第一次會議。

董事會、财務部、公關部、資金管理部，共20餘人參加會議，段汝年代表他爸，Alice也帶着助理來到會議室。

站在幕布前，面對一屋子的人，塞壬毫不膽怯。

“各位好，我是公關營銷部的塞壬，這次收購的公關工作由我負責，我先簡單介紹下楠樟生物的近況。”

她讓到左側，激光筆在幕布上劃出一道紅線。

董事會秘書顯然對她的表現很滿意，邊聽邊頻頻點頭，董事會其他的人問道：“這姑娘怎麼沒見過？Martina呢？退居二線了？”

賀青帝低聲回：“她休産假，快回來了，塞壬專門為楠樟招的。”

“不錯不錯，可以當Martina的接班人。”

賀青帝噙着笑微搖頭，朝對面的Alice看了眼，說：“等案子做完再看吧。”

PPT播放到一張人物關系譜圖，正中間大标題是朱秉能三個字，配他的官網照片。

Alice找茬道：“你這密密麻麻寫的什麼東西，看上去也沒在介紹朱總。”

塞壬道：“那些到處都能查到，我認為沒必要放上來。”

她點開譜圖的某個方塊，全場紛紛定睛一看，炸鍋了。

竟然寫的是朱秉能的八卦，用詞香豔獵奇，跟報紙夾縫裡的小豆腐塊一樣吸引人眼球，什麼包養、黑吃黑、賄賂，要情節有情節，要聯想有聯想。

塞壬知道放出這些肯定會有一部人不适應，但她還是留在PPT中沒删，賀青帝也不知是看到了，還是忽略了，對這塊沒有修改意見。

她下意識看了眼賀青帝，對方面色如常，給了她一個繼續說的鼓勵手勢。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監控關于朱總的輿論風向，大家也知道，現在網上水軍多，小道消息滿天飛，真假料混在一塊，所以我篩選出來了，請看這一條。”

一張模糊的偷拍。

餐桌邊，朱秉能跟B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坐一塊兒，面帶笑容，手搭着肩膀很哥倆兒好。

這張照片當時上傳後，隻存活了1個多小時，然後被大面積删除，再發就會404，塞壬及時看到保存了，還明智地将出處全都記錄下來。

她抽絲剝繭找到原IP，發現是某高端飯店，于是根據照片右下角的一抹紅，以及拍攝照片的設備，定位到了該飯店被辭退的某位女服務生。

聽到這，段汝年說道：“你挺适合去幹私家偵探的。”

塞壬颔首表示感謝：“目前還是澤宇更适合我。”

段汝年瞟了眼賀青帝，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這位女服務生告訴我，她是趁上菜偷拍的，當時朱總聊到了他在E城的發家史，她有些……怎麼說呢，正義感爆棚吧，就拍了照片。”

這時大家開始仔細看那一行行故事會了，Alice用指甲哒哒哒點桌子，開門見山問道：“你想把這些黑料都再炒作一遍，好搞臭朱總跟楠樟嗎？别忘了，我們還要收購楠樟，到時候他們就是澤宇的子公司，你把他搞臭了，澤宇還要花大價錢洗白。”

邏輯也沒錯，除了收購，Alice得考慮更多東西，尤其是大家成為一家人後如何相處。

公司制下，實際控制人的重要性更集中于職能，而非具體的人，一個幹不了就換另一個。

楠樟畢竟是朱秉能一手創辦，資深員工對他很有感情，那些聲望較高的研究員，一門心思搞學術，腦筋直，把他們惹惱了，到時候全部離職，過猶不及。

澤宇看重楠樟的專利、執照、科研，沒法留地不留人。

這條思路會被否定，塞壬早已預想到，她抿了抿嘴，不自覺再次看向賀青帝。

什麼時候，她這麼依賴他了？

塞壬心中一驚。

幾個董事也議論起來，反對的居多，賀青帝道：“塞壬，把你的方案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