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議室安靜下來，塞壬才繼續說道：“我有朱秉能侄子的微信，我想假裝誤把他拉進群裡，再發假的高收購價版文件讓他看到，然後解散群，用來迷惑朱秉能和方軍的判斷，這樣他們就會堅信澤宇出價高于其他投資人，堅持不賣。”

滿堂歡笑。

“哈哈哈，你這招是跟白宮學的？”

“小姑娘還是太年輕了，想當然，這麼簡單的伎倆，朱總那人精會信嗎。

“還真别說，沒準就因為她年紀輕，辦事不牢靠，更有真實感。”

塞壬淡淡笑着放下激光筆。

“普普通通的騙局，他當然不會信，做假就做全套，跟那飯店服務員一樣，屆時公司找個理由辭退我，他們就信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衆董事嘩然，驚訝于塞壬有這份膽魄。

好不容易進了澤宇，為了配合演戲又辭退，她就不怕公司完成并購後過河拆橋，再順道把貶低楠樟的黑鍋甩她頭上嗎。

Alice一開始也很驚訝，她加入董事的讨論，表示這個方案夠狠，夠有說服力，犧牲一個小員工就能省幾億大洋，哪怕事後給塞壬補償也太劃算了。

“Martina本來就不願意再招人，是賀總他不信任我們公關營銷，非要重新找，反正等Martina回來，塞壬也會離職的，一箭雙雕，好主意。”

從入職到今天，這也是她唯一一次大力推崇塞壬。

段汝年頗有些玩味地注視塞壬：“那你說說看，以什麼公開理由辭退你呢？”

既然要騙過朱秉能，那肯定不能悄咪咪辭退，得适當放出消息，有這麼個公關助理被炒了。

塞壬：“相信賀總會找到一個完美理由。”

話外音段汝年聽懂了，笑眼又熟悉地彎起來。

Alice亦推波助瀾：“沒必要，我這兒會走系統發起辭退申請的。”

“夠了！”

衆說紛纭中，賀青帝終于表态。

他眉頭緊擰，鋼筆在隻見飛速旋轉，似乎訴說着他内心的風暴。

“收購完成之前，塞壬不會被辭退，這個方案不通過。”

她根本就沒有将這段話加進方案裡！

“賀總，你好像弄錯了，塞壬的工資挂在公關營銷，是我簽字的。”

“整個公司的薪資獎金發放都是我在審批。”賀青帝盯着Alice，一字一句道，“她現在，是我的人。”

面面相觑，古怪的氛圍彌漫開來，Alice被賀青帝當面嗆得沒面子，幹脆離席，賀青帝不悅道：“回來！Alice。”

Alice腳步一頓，明顯不服氣，但礙于賀青帝的等級比她高，跟Martina關系還很不錯，把她炒鱿魚也不過分分鐘，所以忍氣吞聲留了下來。

賀青帝對塞壬命令道：“你出去。”

塞壬整理文件：“好。”

她提出了方案，至于會不會執行，執行後假文件寫什麼價格，最終真實價格是多少，就不是她一個小助理能左右的了。

賀青帝叫她出來，沒準待會又要她回去，塞壬無聊在會議室外的茶水間刷手機，腦中開始演練把朱凡拉到假群。

唔，如果要演得逼真，群裡就得有所有高管在，包括澤宇的總裁，段汝年他爸。

那太興師動衆了，不如注冊點小号？多少個呢，30個吧，哪弄這麼多手機。

最簡單的方法是讓研發部寫個代碼破解微信，讓她一人分飾30角，呃，好像也沒有那麼簡單。

20多分鐘後，董事們和董秘都走出了會議室，塞壬到門邊站着，沒上前搭讪，但她估計讨論結果已經出來了。

賀青帝很謹慎，真實報價連她都沒透露，不知是否已經報告給了董事會。

他做事風格幹淨利落，專業能力強，判定楠樟值什麼價，就隻會降，不會升。

這也挺容易得罪人，很多中間人會趁機收受好處，跟下家商量談價格報高點，私下返點作為報酬，謝剛、胡傑明等人就是這麼斂财的，行業規則，見怪不怪，連杜國麒都偶爾這麼幹。

接觸賀青帝以來，塞壬卻沒有發現他做過類似的買賣，她不禁好奇，他的身家有多少呢？都是幹淨的勞動所得嗎，他托誰打理資産？

會議室内隻剩下Alice、段汝年、賀青帝。

Alice早就想走了，可賀青帝不讓，等隻剩下三人，她意識到賀青帝有什麼私人的事要說。

賀青帝拿着個U盤到講台電腦，播放了一段錄像。

看着看着，Alice臉色變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