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對準8樓茶水間,每層茶水間都大同小異,段汝年沒認出來,可當塞壬那窈窕的身影進入畫面,後頭還跟着個滿臉堆笑的猥瑣男時,他的表情變得凝重。
賀青帝冷冷道:“現在有證據了,Alice,Sphinx的确騷擾了塞壬,我要求你立刻解雇他,别逼我插手。”
“……”
Alice一時沒法接話,還是段汝年解了圍。
“這是怎麼了,誰能回答我,桑德拉一直說公關營銷部很友愛,是塞壬不合群,看來事實并非如此啊。”
段汝年目前無實權,在總裁辦挂職,但他可跟公關營銷那些裙帶不一樣,這是真太子,但凡跟老爹提一句哪哪兒廢物太多,大家就都回家喝西北風了。
賀青帝完全不管Alice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将視頻關閉,拔出U盤,扔給了段汝年。
“汝年,我前段時間跟段總說過,要建立直通舉報制度,就是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再發生。你幫我跟段總找技術部催一催,OA需要這道指令,任何人,任何職位,隻要遭遇不公,就能匿名向董事長信箱舉報,不需要經過第三者審批。”
段汝年笑道:“那老段他天天啥事不幹,就聽郵件唱泉水叮咚響了。”
Alice的臉色最終定格為綠色,被氣走了,賀青帝跟沒事人似的坐回座位,将鋼筆插入胸口口袋,說:“今天就這樣吧。”
偌大的會議室瞬間安靜,段汝年翹着二郎腿,把塞壬的PPT重新打開,翻回朱秉能那些黑料,看得津津有味。
“赫塞,你是從哪兒找到塞壬這麼個寶貝的?”他随口問。
“正常網招,三輪面試程序都全,有問題嗎。”賀青帝随口答。
針對那晚度假村的事,兩人心照不宣,賀青帝自認無需解釋,是因為塞壬就是他的妻子,他問心無愧。
段汝年就不這麼想了,他覺得自己看不透賀青帝。
你說這年紀長10歲就是不一樣哈,什麼時候他段公子才能修煉成賀青帝這般境界呢。
段汝年将椅子一轉,滑到賀青帝跟前,說:“她高中時期在校隊羽毛球就打得不錯,唉,你說巧不巧,她叫塞壬,你叫赫塞,真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
“汝年。”賀青帝目光嚴厲,極不贊同,“你調查塞壬?
秦絲也不知借用了誰的身份,恐怕經不起細究。
段汝年聳肩:“我隻是為了公司好,雖然說嘛,5個億也不多,可你赫塞可就值錢了,我爸常說,公司沒了你還怎麼轉,你說我要不要操這份心?”
“這不是你該做的,我已經忍過你一次。”
“啊,你指的是打羽毛球那次,呃,還是我帶塞壬去泡溫泉呢?”
“我沒有開玩笑!”賀青帝甩下文件,語調生冷似冰簇,“汝年,如果那時你跟她出現在溫泉,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你。”
段汝年玩世不恭的笑容愕然僵在臉上。
賀青帝近在咫尺,他的身上有殺氣,演不出來,他來真的。
賀青帝對塞壬的态度——怎麼會這麼奇怪?
“OK,赫塞,是我魯莽了。”段汝年放下二郎腿,假裝正色,眼神卻充滿調侃。
他站起來擁抱了下賀青帝。
“不動你心肝小美人,那你也看好她,别給公司惹麻煩,OK?”
像看不到賀青帝皺眉似的,他單手插袋走向會議室大門,頭也不回地揮揮右手。
“我要跟你學的,的确還有很多啊。”
懶散輕佻地丢下一句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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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打開,賀青帝大踏步邁出,Windy連忙幫他開門。
“賀總。”
“塞壬回來了嗎?”
“沒有呀,她不是跟你一塊兒開會去了?”
“她一般喜歡去哪兒待着?”
Windy回想了下:“她喜歡去『煙韻』喝咖啡,我在那兒碰過她幾次。”
賀青帝道好,準備走,又折回來問:“『煙韻』是什麼牌子,國内國外的,跟瑞幸比怎麼樣,接地氣嗎。”
連珠炮的問句也沒難倒Windy,她口齒清晰地說:“國内牌子,但咖啡豆是摩洛哥産的,辣椒粉是克羅地亞産的,比瑞幸貴3倍,大概星巴克同價位水平。”
等賀青帝快進電梯了,她又緊急補充了句:“店裡最近出了椰檸奶咖,女孩子都喜歡!”
随着賀青帝點頭,Windy美滋滋地在閨蜜群裡發道:【姐妹們,有預感今年獎金又能膨脹了!】
塞壬看到賀青帝走向咖啡店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躲。
她趁賀青帝買咖啡悄悄溜出去,卻不料咖啡機太過于锃光瓦亮,照到了她的臉。
賀青帝回頭,塞壬如臨大敵,慌不擇路跑到電梯直通露台。
露台俨然已成陽光房,待三分鐘便胸悶氣短,饒是塞壬天生體寒,一摸那曬得發亮的木頭椅子,也猶豫着不敢坐。
别來露台,别來露台,她現在不想見賀青帝。
猜都能猜到他會說些什麼,擅自改企劃案,還挑釁威脅他有種就辭退她。
可他也同樣鼓勵了她,為她撐腰,說她是他的人。
那些吐露的愛意真嗎?很真,握住她的手很堅定。
可她也同樣相信他深愛他的妻子。
這是什麼情況?如此城府,沒法通過一言一行辨别出真假。
胡思亂想中,露台的門被推開了,太陽傘細細的撐杆完全沒法擋住塞壬,她咬牙往椅子上一躺,假裝睡了過去。
賀青帝端着Windy推薦的椰檸奶咖走過來。
椰子香氣甜甜的,杯子很冰,正如他看見塞壬那假寐還規規矩矩放在腹部的手一樣,是能讓他愉快的東西。
他單膝跪下去,拍了拍塞壬的臉,故意說:“在外面睡覺也不怕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