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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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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呼和浩特的時候,我們在一個服務站停了下來,歇一會兒順帶吃個中午飯。

因為運輸不便利的原因,高原地區物價很貴,就連一桶泡面一瓶礦泉水都逼近二十塊,熟食就更貴了。

偏偏觀景台附近就一家餐館,連貨比三家的餘地都沒有。

走進去,對着pvc菜單上的标價發暈之際,姜伶已經麻利地點好了幾道菜,跟我說糾結困難症的話,就不用糾結了,跟她一塊吃就好了,她太餓了點多了,一個人也吃不完。

我知道姜伶這是在遞來台階,我點點頭說好,順着台階下了。

我想姜伶應該對我的拮據有所察覺,不然這段時間她也不會總是搶先付賬,偶爾才故意把付賬的機會讓給我,好讓我們之間的付出達到微妙的平衡。

倒還不至于因為這個自卑,我知道我已經盡力做到了最好。

隻是想起姜伶那些把她當提款姬的前女友們,心裡還是會有些不安,總覺得不能讓姜伶在經濟上付出太多,不然就和那些人沒區别了。

菜端上來了,手扒肉,全羊湯,拔絲奶豆腐,哈達餅,地不地道不知道,看起來倒是有蒙餐該有的樣子。

姜伶已經動起了筷子,問我怎麼在發呆。我應了聲,也拾掇起筷子,一邊夾着菜,一邊思緒卻收不回來。

羊湯下肚,鮮香熱乎,心肝肺都仿佛得到撫慰。

在攀升的熱氣裡,我想到姜伶那些前女友們,仍憐愛着姜伶被辜負的那些過往。

吃完了飯,出去到服務站旁的小觀景台上,太陽很毒,風也很大,尤其是在草原這樣開闊的地勢,風就更大。烈風迎面撲來,我和姜伶的防曬服獵獵作響。

站在觀景台上往遠處看,能看到遠處一條大河從草原上蜿蜒過去,像條玻璃帶子穿過去。

姜伶挑眼問我,“這條河叫什麼?”

我說,“我哪知道。”

姜伶就調笑着說,“我寶寶高考地理不是考了93分嗎?”

我就嗔她,“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啊,這麼犄角旮旯的一條河,你就是讓地理老師來,她也未必知道啊。”

姜伶笑得肩膀發抖,“沒關系,你未來的妻子和你一樣不知道。”

妻子啊。

妻,子。

我被這兩個字撞得頭暈眼花,驟然收了聲。

始作俑者說出這樣的話,竟然也不害羞。我盯着姜伶的臉看,沒看到期待的反應,反倒是把自己的臉看得有些燥。

怕被注意到臉上那抹可疑的紅,我拿出手機戳進地圖軟件,想查清這條河叫什麼。結果是條沒有名字的河流,隻在地圖軟件上有個藍色的粗線條證明存在。

環顧四周,才發現靠邊的扶手旁拴着一隻羊駝,很溫順的樣子。還穿了個小馬甲,金紅配色。

羊駝邊上坐着個老人,戴着草帽,鼻頭很大,滿臉褶子,見我們看過去,沖我們招招手。

我們就走了過去。老人熱情地拉着我們的胳膊去摸羊駝,又指指我們的手機沖我們比劃了下,我們才知道他是在邀請我們和羊駝合照。

盛情難卻,我們堆着笑道了幾聲謝謝,随後分别和羊駝拍了合照,又把手機交給老人,比劃着讓他幫我們倆拍了張合照。

拍完我們又說了好幾聲謝謝。心想都說草原上的人淳樸又熱情,這話确實不假。再想到一路走來遇見的那些熱情牧民們,便對腳下這片土地又愛了幾分。

内蒙古紫外線強,晌午的太陽能把人曬成一張脆皮。拍完照我們就打算往回走,轉身的時候我卻從後面被扯住了。

我扭過頭去,見老人拽着我防曬服的衣角,眉頭擰在一起,叽叽咕咕地囔着什麼,和剛剛滿面祥和的樣子判若兩人。

邊上立馬就有個年輕人跑過來說,我們和“神羊”拍了照,是要給錢的。這年輕人嘴唇很厚,裸着上身,皮膚黝黑,身材壯碩。是當地人的長相。

我和姜伶對望一眼,才意識到被訛了。

我心裡升起的好感頃刻間煙消雲散。人生地不熟,我想着一二十塊能息事甯人便也罷了,誰知開口一問,對面竟讨要兩百塊錢!

我性子确實有些軟弱,但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更何況他們這樣欺負人!我沒忍住直接說:你們也太訛人了吧!

那老人又開始叽叽咕咕起來,我聽不太懂,但也知道多半是些罵人的語氣。

那年輕人就補充說,這錢我們要是不給,是會被神羊詛咒的,會面臨很可怕的事!語氣裡有種不可捉摸的意味。

詛咒就詛咒吧!跟一個剛完成十二年唯物主義教育的準大學生說這些,有什麼可吓人?

我想着走為上策,擺擺手說這錢我們不給,拉着姜伶便轉身往回走。

面前不知怎的又過來幾個年輕人,不一樣的穿着,一樣的氣質,他們向我們圍過來,眼神裡全都帶着不可捉摸的意味。

我心裡有些怕,卻也知道不能在面上表露出來,正冷臉想着對策,姜伶卻已經松開我的手拿出手機說,有二維碼嗎?

支付寶收款二百元。電子機械女音響起後,這群人便又慢慢地散去了。

一直到回到車上我都在生氣,氣得連手都止不住地發抖,緊緊攥着褲子布料不吭聲。

姜伶看出我臉色不太好,伸手插進我的頭發來,順着我頭發的走向輕輕捋着我的發根,“好啦,至少我們收獲了那些可可愛愛的照片對不對?”

我沒接話,我怕我一說話,就吐露出我氣得甚至不想留下那些照片的事實。那樣多掃興。

怒火無處發洩,在我的肚子裡悶悶地燒。

我做了幾次深呼吸,等心情平複下來一點才問姜伶:“你就不生氣嗎。”

“是有點生氣,但我們的安全更重要不是嗎?如果這些人做出什麼極端的事……就當花錢消災了吧,左右也不是多少錢。”

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注入了我的主動脈,通過血管輸送到四肢百骸。

腳心驟然就變得發冷發涼,好像沒穿鞋子在零下二十度的雪地裡走了一遭。

——比被訛詐更難受的是,我發現姜伶對這筆錢毫不在意。

這讓我又一次意識到我們之間的物質差距,好似天塹一樣不可和解,不可逾越。

兩百塊錢是什麼概念?可以夠我高中一周的生活費,可以網購七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可以買我幫人做三個月的日常代練。

但在姜伶那裡,這不過是一筆輕輕劃過的數字。

現在我們隻是在談戀愛,我可以不在意我們之間的物質差距,可是以後呢?

等到我們畢業了,真的住在一起生活了,我真的有能力去彌補我們之間的物質差距嗎?我真的可以讓姜伶跟我在一起而不受委屈嗎?

等到姜伶發現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質量,甚至還會拖她後腿的時候,姜伶真的還會愛我嗎?

對于十八歲的我來說,未來虛無缥缈,社會詭谲莫測。我不自信我在未來可以僅憑努力,就拉近我和姜伶之間的物質差距,那像是電視劇裡的橋段而離普通人的生活太遠。

所以我又不安了起來——在這段感情裡,我的不安總是如影随形。

無力感包裹住我,我隻能垂下頭去,輕輕嗯了聲說好吧,随後拿過抱枕抱在懷裡,對姜伶說你開車吧,我想睡會兒。

姜伶似乎以為我想通了,輕快地說了聲好嘞,随後踩下油門,載着我繼續向前。

臨近傍晚的時候我們到了榆林。進入榆林,鄂爾多斯就不遠了。

姜伶叫醒我,聲音透露着興奮,她已經把下午的不快完全抛在了腦後,滿嘴等到了鄂爾多斯我們要如何如何。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姜伶的聲音在我聽來就好像隔着層磨砂玻璃,悶悶的聽不清楚。

姜伶停好車,招呼我拿上行李去旅館,我應聲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卻腳下一軟,徑直跪了下去,膝蓋咚一聲砸在水泥地上,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

我聽到一陣很急的腳步聲,很快我就被扶了起來,姜伶的手背貼在我的額頭上,涼絲絲的好舒服。

“你發燒了。”姜伶說完,就把我扶進了副駕駛座,自己坐回到了主駕駛座上。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導航的機械女音說:正在為您規劃道路,目的地榆林市第一醫院。

打針,輸液,吃藥。我在榆林燒了兩天,姜伶就照顧我照顧了兩天。

我很慚愧,天天開車的是姜伶,更受累的也是姜伶,姜伶沒發燒,我卻發燒了。

當然這是後來的事。我那會燒得厲害,看什麼都像疊着一層重影,世界在我眼裡像疊了迪斯科舞廳濾鏡,我什麼都想不了,什麼都不可想。

在腦子稍微清醒點的記憶片段裡,姜伶把我扶回到旅館床上讓我睡好,姜伶倒了熱水喂我吃藥,姜伶應爬上單人床隔着被子抱着我說我在呢……

在姜伶的照顧裡我對她的依戀愈濃。

姜伶。姜伶。姜伶。我在意識模糊與清醒的間隔時間裡,一次次默讀着這個名字,于是我的夢裡也都是姜伶的樣子。

我做了很多很多夢,但都給燒得記不清了。

隻隐約記得我夢到了步入中年的姜伶,五官比現在更深邃,也已有了淡淡的法令紋。

但即便是有了法令紋姜伶也喜歡牽我,抱我,親我。

咦……我們好像還沒親過呢?

第二天晚上終于完全退燒,身體還殘留着餘燼,意識卻已清明。于是身上的黏膩感愈發清晰,我感到自己好像被史萊姆包裹着那樣黏糊。

我喝了姜伶遞來的熱水,問她能不能洗澡,姜伶說你才剛好,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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