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躲在屋裡裡哭了半晌,聽見門外傳來輕輕地敲門聲,還道是徐道全知道悔改了,前來求她原諒,便嬌嗔道:“你現在來找我又有什麼用,我的臉已經丢盡了。”
“周凝姐,是我。”一個無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是一向與她交好的何慕玲。
周凝心生失望,但礙于她們多年的交情,擦了擦眼淚,讓她進來。
“周凝姐,其實你沒必要跟她置氣的,她一個新來的,能在咱們這掀起什麼風浪。你在咱們這幹了這麼多年,掌櫃的肯定記得你的好。”何慕玲撫着她的背,溫言勸解道。
“你懂什麼,這才幾天?我在她這吃了多少虧了,偏偏道全和掌櫃的,還全都向着她!”周凝越說越激動,開始咳了起來。
何慕玲幫她倒了杯茶,又接着說道:“你要是實在氣不過,我想到了個辦法,或許能讓你出出氣。”
周凝狐疑地瞧着她,這姑娘平日話不多,但心思卻是極細膩的。
“什麼辦法?”
“你猜我剛剛看見了什麼?”何慕玲貼在她的耳邊,将她買菜回來,在酒樓外遇見秋無虞和林遂川舉止親熱的事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酒樓外,秋無虞與林遂川面對面并立,朝他行了禮,感謝道:“那這件事就拜托給林捕頭了,到時候來這裡,我親手給你做一頓飯。”
“沒問題,明天晚上這個時候,酒樓外見。”林遂川溫和地笑道,臨走時不忘囑托她,若是有人欺辱她,可以報官,他會負責這件事。
林遂川走了之後,秋無虞本想接着招待客人的,剛一進門,就看見周凝又跟打了雞血一般,在店裡忙裡忙外。
倒是徐道全,一見秋無虞進來,便立刻迎了上來。
“無虞,撞到的地方還痛不痛呀?你放心吧,你的話就讓周凝幫你幹吧,她皮糙肉厚的,磕了碰了也沒事。”徐道全笑眯眯地說着,剛好路過掃地的周凝。
周凝聽見了這話,便用手中的掃帚往徐道全腿上直直一掃,徐道全痛得差點給前面吃飯的客人跪下來。
秋無虞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如夏日裡迎着豔陽盛開的向日葵一般明媚。
晚上睡覺的時候,周凝搬出去與何慕玲同住,屋裡便隻剩秋無虞一人了。她還在心裡詫異,周凝竟然會先服軟。
睡覺前,她将房門緊鎖,生怕又有不速之客闖進來。她躺在床上,仔細回想這兩天的經曆,先是從屋頂掉下來毫發無傷,又是入獄遇蛇逃過一劫,現在來酒樓打工,以為遇到故人,沒想到是個白癡。
她有一點想周甯了,那個敏感又溫柔的女孩子。她更想知道,現實世界有沒有人能頂替她的位置,這樣她的父母也不至于太擔心,旺德福也不會後繼無人。
次日酉正,林遂川早早提了個方正盒子,站在泰豐樓門外等秋無虞。
秋無虞幫客人上完了菜,擦了擦手,便出去找林遂川。她看林遂川手裡提的盒子,便知事情已經辦妥了。她剛要伸手接過,林遂川便提着盒子往後躲了一下。
“記好了,你欠我一頓飯。”
秋無虞白了他一眼,說道:“忘不了,你今日就在這裡吃,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林遂川卻拒絕了:“今日不行,等下我還有事,改日吧。”
秋無虞從他手裡接過盒子,将上面的鎖打開,裡面是一雙古紋雙蝶軟底鞋,做工精緻,針腳綿密。她這幾日穿着自己那雙價值不菲中看不中用的皮鞋走路,腳都要斷了,看見這雙新鞋自然喜不自勝。
“你回去試一試,不合适還可以去換。”林遂川從懷裡拿出收據,交給秋無虞,上面留的是她的名字。
“這麼貴?”秋無虞看着收據上手寫的面額,大吃一驚。
她是真的沒想到,古代的物價,竟也這麼離譜。
“看來我不隻欠你一頓飯了。”秋無虞扶額,她實在不想承林遂川這麼大人情。
“沒關系,一頓還不了,就請我吃兩頓。”
“林捕頭,真的謝謝你。先不說了,我回去試一試。”
秋無虞回到屋裡,将那雙皮鞋脫下來,又換上這雙軟底鞋,站起來走了走,頓覺輕松不少。
把之前那雙美麗刑具一換,心情舒暢了許多。晚上打烊後,秋無虞剛要落座吃飯,就聽見有人在隐隐約約議論着她的新鞋。
“無虞妹妹,你這雙鞋不便宜啊,這可是繡雲坊最新款式,好多官宦人家的小姐都想買呢,你一個仆役穿這麼好的鞋,是不是不大合适?”說話的人是何慕玲,秋無虞一早就注意到,她和周凝關系不錯,便也把她打入了敵對陣營。
秋無虞聽着她的嘲諷,面不改色地回應道:“有些人啊,心裡就覺得自己配不上好東西,當然一輩子也穿不上好東西咯,别人穿上了自己又嫉妒得不行,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