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正,夜色入深,朗月懸照。
秋無虞進門前,在巷子裡拾了一把桂花,挑挑揀揀,選出一些香氣還未散盡的,與八角、桂皮、香葉摻雜在一起。又挑了一塊粉色的布料,想着做一些香囊。
孟雨竹困得睜不開眼,打着哈欠,問:“這是做給誰的呀?”
秋無虞眼裡三分狡黠,笑着說:“當然是做給你的。”
孟雨竹直接拆穿她,撇了撇嘴,“其實是做給林捕頭的對吧,我從來不戴這種東西。”
秋無虞放下針線,戳了下她的頭,“困了就去睡吧,說什麼胡話。”
孟雨竹剛要去睡,就聽得秋無虞叫了一聲,吓得困意全無,連忙回過頭去看。
秋無虞的手被針一下,鮮血不斷流出,在香囊上染出了一朵花。
孟雨竹幫她止了血,簡單包紮了一下。
“算了,我還是去集市買一個現成的吧,做針線活還是太難為我了。”
她拿起那香囊一看,針腳縫的亂七八糟,做工粗糙,即使不懂這東西,也能瞧出來做這香囊的人是第一次做。
“你有這份心,他就會喜歡。若是你不好意思送,我可以幫你。”
秋無虞聽了此話,連忙把香囊拿到一邊去,生怕她真的這麼做了,林遂川要見了這麼醜陋的香囊,說不定又要怎麼笑話她。
更何況,他那麼有錢,那般昂貴的香料也是說買便買,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這般醜的香囊又怎會入的了他的眼。
十月伊始。林遂川早早起來去買了菜,秋無虞又按照約定的日期将鍋取了回來。她剛看見那鍋,做工粗糙的如同她繡的香囊,表面坑窪不平,鍋檐也不均勻,但總體和她畫的圖紙相差不大,她便也沒多說什麼,隻道了謝,捧着那鍋回了店裡。
隻是這鍋,她看起來總有一種熟悉感。即使她已經見過了各式各樣的鍋,無論貴賤,材質如何,但都沒有面前這口鍋讓她感到又親切又熟悉。
就像前世見過一般。
“好大一口鍋。”方望津捧着那口鍋,左右打量,“掌櫃的,換新鍋了,今天是不是要親自下廚,給我們炒,天天吃林捕頭的菜我都吃膩了。”
“那你今日别吃了,餓着去。”林遂川坐在一邊,目光也在那口鍋上。
方望津放下那口鍋,鄙夷道:“我們好歹也睡一張床上,連飯都不讓我吃。我又沒說你做菜不好吃,吃膩了想換換口味嘛。”
“這不就給你換了,今天你不吃完别想走。”秋無虞把銅鍋裡裡外外擦拭了一遍,直到光可鑒人。
當銅鍋照到林遂川的時候,她突然愣了一下,他的腰間,懸挂的不是平日裡用來防身的那把匕首,而是一個粉色的物件。
她低下頭一看,那不正是她昨夜繡出來的半成品,怎麼到他身上去了。
“小孟!”秋無虞立馬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這小丫頭昨日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他還真趁她出門了把香囊送給林遂川。
“我什麼都不知道。”
秋無虞佯裝要打她,吓得她連忙跑到林遂川身後,“我幫你,你還要來打我,林捕頭你評評理呀。”
“誰叫你擅自做主的。”
秋無虞不依不饒,林遂川隔在她們二人中間,突然一把将秋無虞拉進了懷裡。
秋無虞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抱得很緊,掙紮不開。
隻聽他在她耳邊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一口氣萦繞在秋無虞脖頸間,纏綿悱恻,令人心癢。
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如烈火般在燃燒,一時忘了掙紮。
林遂川湊的更近,漸漸吻上了她的耳朵。
秋無虞見孟雨竹和方望津看的雙目發直,才反應過來,從林遂川身上跳了下去,借着銅鍋照了下自己的臉,從臉頰到耳畔再到脖子前,紅了一片。
方望津見他倆突然隔的老遠,立馬将頭扭到一邊去。“我跟小孟什麼都沒看見啊,你們繼續。”
秋無虞冷靜了一下,紅着臉說道:“吃飯,小孟去把菜洗了,然後把豬肉牛肉胡蘿蔔都給我切成片,你去後廚給我拿個陶罐,洗幹淨一點。”
“得嘞。”方望津和孟雨竹異口同聲。
大堂裡隻剩下秋無虞和林遂川兩人,林遂川望着她,眼裡秋波暗轉,隻盼她能回頭。
“你......”秋無虞有些語無倫次,她一時也沒想到林遂川竟然這麼大膽,好在這裡也沒外人在。
“我喜歡你,不用問了,你送我的香囊,我也會每天都戴着。”
“這香囊繡的這般簡陋,又怎麼配得上你?”
“這是你第一次做針線活嗎?”林遂川反複欣賞腰間的香囊,把壓在心底的話問了出來。
“是的,我實在不擅長針線活,要不你先還給我,我再好好學一下,幫你重新繡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