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怎麼也能抱得美人了吧。朱焰心想。
因為他擺手的動作太大,袖袋中的橘子都滾落到假山旁,朱焰彎腰去撿,聽得小七聲音在身後說道:“放心,你伺候好了本公子,将來莫說娶妻,就是納妾、生子的費用,本公子都包了。”
最後一隻剛好在小七腳下,朱焰半跪在他身前,言辭懇切:“多謝公子,但小人發過誓,此生得尋一良人,白首終老,絕不存二心。”
小七微微躬身,一隻手捏起他的下巴,手爐的餘溫仍留在指尖,帶着幽蘭清香,令朱焰有些失魂:“哦?倒是可惜了你這般好皮相。若是在京城的南風館,你這樣的,可算極品了!”
小七本就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說話口無遮攔,此刻對着低眉順眼的仆從越發肆無忌憚,渾然不覺這輕佻言辭有何不妥。
朱焰聞言卻是眼底燃起了星星火光,聲線低沉:“公子還逛南風館?”
“逛?我在京城四大南風館都有長期包房的!我不僅有男寵,還有一個昆侖奴呢!”胡小七噗嗤一聲,眉眼彎起,笑得肆意:“你在京城,難道不知道京城如今男寵成風?”
“那些都是達官貴人的玩意,小人......無福消受。”
“嗯,倒也是。花樓裡同等級别的男妓要比女妓價錢高上一倍,尋常人家若非真有這愛好,估計也不會專門點來。”胡小七身體尚未恢複,走累了就靠着一塊假山石坐下,從朱焰手裡接過一塊橘子皮,撕成一小塊,扔進對面的湖裡,看着鴨子争相搶食,吃到嘴裡覺得味道不對,又吐進了水中的憨态,看了一會,仰着頭懶散說道:“哎,京城的淩曦樓你聽說過嗎?”
“小人......不曾。”
“啊?真的假的?京城最大的花樓,你也不知道?!”見對方茫然搖頭,小七撐起身子,有些吃驚問道。
“小人平頭百姓,剛能溫飽,對這些煙花之地,想都不敢想,自然也沒關心過。”
“唉,真是可惜,那可是極樂世界。我在那有一對兒最喜歡的男寵!是對兒雙生子,哥哥腰力持久,弟弟唇舌生香,一前一後,喏,就跟這竹筒一樣。”小七完全不顧旁邊朱焰愈發鐵青的臉色,興緻沖沖指着湖邊正在流水的竹竿說道:“有進有出,而且雙生子的默契,可以前後同時達到頂點,那可真是......”
朱焰看着他舔着唇珠回味,一副憧憬模樣,真想将他撲倒在身下,就此堵住他的嘴,讓他再也說不出這些話來。可惜,自己現在這下人身份,隻能侍候在旁,聽他一個人喋喋不休,自己将指節掐得發白。
“我都要給他們贖身放到别院去了,結果被我爹發現了。老古闆,人家張家李家哪家的公子沒個男寵,就我家不行。唉,也不知道我那兩個小妖精,如今摟着哪家公子求歡呢!”小七見他發呆,抻了抻他的衣角,“喂,朱......朱......”
“朱焰。”
“哦,朱焰,你幫我留意些,這蜀地可有上好的花樓,要有男妓的,能做上面的男妓,就是小心些,别讓王老頭知道。”說起南風館,小七染着病氣的臉色,都開始泛起些血色,“來之前我就聽聞蜀地男風盛行,才主動請纓,來這裡開分鋪。前段時間身子不舒爽,以為我要命喪這裡了,還在惋惜,你來了我就放心了,看見你總覺得親近,而且你還不會給我家裡告狀,我可把你當自己人了,你可得幫我啊!”
如果說,朱焰有一個小冊子,專門記錄小七在人間的荒唐事,等回了山裡,一件一件秋後算賬。那這段話,一定是朱焰牢牢記下,最先翻舊賬的部分。
“喂!我跟你說話,你有沒有在聽啊?”
朱焰不情願地垂眸悶哼:“小人幫公子打聽就是。”
小七以為他是嫌事多,随手扔了一錠銀子到他懷中,“不讓你白忙,找到好的,賞錢還有。”
“這......如何算好?”朱焰看着手中的銀錠,感覺如同一塊燙手的山芋,低頭呢喃。
小七以為他在認真提問,也認真思考道:“嗯......你應該也沒辦法親自試,好的男倌,調教好的身體是最重要的,能随心所欲,而且前後都要敏感,最好像這枯草,碰着火星子就着。
哦其實跟你做飯差不多,要看火候,時間不能太長,也不能太短。太長了索然無味,太短又不得盡興。還有就是要聽話,善解人意,何時該跪,何時該站,客人可以動情,但男倌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手上功夫、嘴上功夫、腰上功夫,都要到位,按本公子經驗來看,一般能伺候好的,至少也要練過七八年才行。還有,我想想啊......”
那一日,小七一闆一眼給朱焰洋洋灑灑講了一堆自己的男寵标準,朱焰的本子也洋洋灑灑記了幾頁,最後強壓着火氣,咬牙回道:
“公子放心,小人,定不負公子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