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茉冷哼了一聲：“喜歡一個人就不應該給對方帶來困擾。她這樣成天跟着餘銘軒身後，又是送東西又是示好的，還不是想讓大家都覺得他們是一對？這樣一來，餘銘軒想拒絕都不知道怎麼拒絕好，又怕引起大家誤會，又怕傷到薛英秀的心。”

葉柯依也認同地點頭道：“是啊，戀愛本來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何必鬧得人盡皆知呢。她這樣，隻會讓大家看銘軒的目光越來越異樣。”

“哦……”唐爾嘉佯作懵懂不知的樣子，目光掃過面前二人的臉：“你們這話說得，怎麼像是餘銘軒和你們抱怨過似的。”

原本氣勢洶洶的倆人像是被這話燙到了，分别移開了目光。楊茉輕咳了一聲：“我隻是覺得，如果我是餘銘軒的話，我會覺得很不舒服。”

葉柯依則幹脆不說話了。

唐爾嘉看看眼前的兩人，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她笑着轉移話題：“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把給我傳謠的家夥揍一頓，讓他再也不能出去瞎說了。話說回來，下午茉茉你給柯柯講什麼題來着？”

她像是忽然得了個好主意：“诶，要不以後柯柯你就和茉茉一起在教室等我吧。正好你有不會的題目，也可以請教茉茉。”

見話題不再集中在餘銘軒身上，楊茉松了一口氣，順着話頭說：“我覺得不錯，那段時間我本來也是刷刷題、整理錯題集，柯柯如果有要請教的問題，倒是有空……”

“我不行。”葉柯依緊張地打斷了楊茉：“我、我有其他的事情。”

她擡起頭，用近乎祈求的語氣說：“能先别問我是什麼事嗎？我還沒準備好，等我準備好了，一定告訴你們。”

唐爾嘉心裡有些酸澀，卻也明白現在不是追問下去的時候。她裝作迷茫地收回目光，餘光瞥見楊茉微微皺眉，似乎在思忖什麼。

***

時間一天天過得很快，随着比賽的日子逐步逼近，徐教練幫忙給各位參賽者請了假，不僅親自控制選手飲食，還增加了晚訓。

這樣一來，葉柯依和楊茉也就不再等唐爾嘉吃飯，唐爾嘉也因着日漸繁忙的訓練日程早出晚歸，回到寝室倒頭就睡，顧不上和她們聊幾句。

也許是早就嘗過失敗的苦果，這一次的唐爾嘉不再那麼焦躁。她明白這場比賽對未來的職業生涯來說至關重要，但她更明白人生不是隻有成為運動員這一條路。

無論輸赢，比賽也不過是多種人生選擇中的一種可能性。

這天，她和往常一樣結束了當天的訓練。因着踢月腿動作不到位，她被教練留下多練了20分鐘，踩着熄燈鈴出的道場。

體育館的正門落了鎖，保潔阿姨讓唐爾嘉從後門出。大燈關了好幾盞，好在外頭的路燈亮得很，唐爾嘉快步往外走，卻被一個聲音生生止住腳步。

“楊茉，辛苦你專門跑着一趟。”

這一個男生的聲音，聽着有些熟悉。身體先一步大腦做出反應，唐爾嘉一個轉身把自己在後門内藏好，才偷偷地伸出一個腦袋。

隻見路燈下站了兩個人，身高差了一個頭，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楊茉從包裡掏了掏，拿出一本本子，遞給了對方。對方接過本子：“多謝你，這次又麻煩你了。”

聽得出他的心情很愉悅。

見他轉身要走，楊茉忽然向前一步：“餘銘軒。”

黑暗中，唐爾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餘銘軒轉過身：“怎麼了？”

“你……”楊茉有些猶豫，好一會兒才說：“你有女朋友了嗎？”

餘銘軒輕歎了一聲：“我現在這個樣子，哪有什麼心情談戀愛。”他扶住楊茉的肩膀：“我的處境，你最明白的，不是嗎？”

楊茉擡起頭，看着餘銘軒近在咫尺的雙眼：“當、當然……”

她的手在身後幾乎扭成麻花，唐爾嘉不知道餘銘軒有沒有看見，路燈下的影子可是把一切顯得明明白白的。

“不愧是你，還得是最懂我的知己。”餘銘軒放下手，沖楊茉笑道：“其他人可做不到像你這麼懂我。”

他舉起本子：“謝謝你的筆記本，我會好好珍惜的。”

哪怕隔着好一段距離，唐爾嘉都能感覺到楊茉已經暈暈乎乎了：“嗯，好……”

門外，餘銘軒施施然離去；門内，唐爾嘉牙關緊咬，手已不自覺攥緊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