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看什麼呢？”

唐爾嘉蹑手蹑腳地走上體育館的看台，趁着兩個女孩不備伸出一個腦袋笑眯眯地問道。

兩個女孩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吓了一跳。楊茉先反應過來，看了一眼正在小幅度撫摸心口的葉柯依，嗔怪地輕拍了一下唐爾嘉的腦袋：“你看你，把柯柯吓出個好歹來，看你怎麼辦。”

這話倒真讓唐爾嘉心髒漏跳了一拍，她趕緊湊過去看葉柯依：“柯柯，你沒事吧？”

“瞧茉茉說的，我哪兒有這麼脆弱。”葉柯依含笑道：“她剛才在給我講題呢。”

自那天三人一同吃飯之後，唐爾嘉開始有意無意地叫上楊茉一起吃飯。葉柯依心思單純，楊茉也沒什麼抵觸的心思，三個人的關系很快親密了起來。就像今日，唐爾嘉訓練超時，倆人就一起結伴坐在看台上等她。

“哇，我們楊大學霸平日裡都不理人，沒想到是以貌取人，隻給美人講題呢。”唐爾嘉眼睛一眯，一伸手撈走楊茉放在膝蓋上的筆記本。“這就是你最寶貝的筆記本吧？讓我瞧瞧，裡面都記了什麼……”

她舉着筆記本站起來，轉着圈躲避楊茉伸過來捉她的手。還是葉柯依卷起草稿紙，在她腦袋上不輕不重地來了一下，這才消停下來。

“不就看看筆記本嘛。”唐爾嘉委屈地默默腦袋，“至于打我嘛。”

葉柯依雙手叉腰：“該。誰讓你明明知道茉茉最寶貝這筆記本，還上手搶的。萬一扯壞了可怎麼辦。”

楊茉看着她倆打鬧，嘴角也不自覺地噙上一絲微笑。她看見葉柯依站得急，平放在腿上上的習題冊滑落在地上，便伸手幫忙撿起來。習題冊翻過了好幾頁，不在早先葉柯依請教的那一題的位置。楊茉的目光随意地劃過習題冊，卻被一道題攫住了視線。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整道題的解法，眉心慢慢收攏成幾條難平的褶皺。

“茉茉，怎麼了？”

葉柯依注意到楊茉的安靜，出聲問道。

“啊，沒什麼。”楊茉眉心的陰影瞬間消去，她把習題冊遞還給葉柯依，“隻是看這道題的解法有些新奇，一時有點好奇，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柯柯，這道題是你自己解出來的嗎？”

葉柯依接過習題冊看了一眼：“不是，是一個朋友教我的。”說着，她忍不住微笑了一下，“我這個朋友很聰明吧？在他教我之前，我是怎麼也想不到這麼妙的解法的。”

這番小女兒情态落在唐爾嘉眼裡，她的心便往下墜了墜。她迅速按下心裡的情緒，語氣狡黠地問道：“哦？你居然還有我不知道的朋友？還不從實招來！”

“哎呀，以後，以後會介紹你們認識的啦。”葉柯依一邊躲着唐爾嘉的魔爪，一邊拿起書包往看台外側跑。“快去食堂，再去晚了可真沒飯吃了。”

“欸，等等我呀。”唐爾嘉背上書包，還不忘回頭叫上楊茉：“茉茉，趕緊的。”

楊茉匆忙間應了聲“好”。誰也沒注意到，她臉上逐漸褪去的笑意，和沉下來的眸色。

食堂窗口确實快要關窗，見她們匆匆趕來，打飯阿姨把将将收起的飯勺重新拿出來，給她們打了剩餘不多的幾道菜。此時食堂空空，大部分人都吃完飯交上餐盤離開，位置倒是多的是。唐爾嘉環顧周遭，又看了看餐盤中的菜色，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葉柯依問道。

“我感覺好對不起你們啊。”唐爾嘉拿筷子戳了戳餐盤裡的菜，“都隻剩這些了，好吃的都被來得早的吃光了。要不是你們等我，也不用吃這些。”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楊茉扶了扶眼鏡，“别這麼想，就算不等你，我也是這個時間才來吃飯。我本來就讨厭排隊，太浪費時間了。現在來吃飯剛好，食堂一直熱着飯菜，人少又清靜還不用等。”

葉柯依贊同地點點頭：“是啊，我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你知道的，空氣不好，我喘不上氣。”

看她倆這嘴硬的樣子，唐爾嘉不由地笑了起來：“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

氣氛松快起來，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看着眼前的好友，唐爾嘉腦海裡忽然冒出楚子複之前說的話……

“嘉嘉，你說什麼？”

唐爾嘉回過神來，看見葉柯依和楊茉正齊齊看着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心裡想的名字說了出來。她轉了轉眼睛，順水推舟道：“哦，我是說，你們知道8班的薛英秀嗎？”

“哦，她啊。”楊茉淡淡道：“她在年級裡這麼高調，我算是知道她吧。怎麼了？”

“我最近聽說……”唐爾嘉神神秘秘地把對面伸了伸，壓低聲音道：“她好像跟我們班的餘銘軒在一起了……”

“不可能。”一向溫柔的葉柯依忽然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是她單方面喜歡銘軒，銘軒怎麼可能跟她在一起。”

“沒錯，這是謠言。”楊茉的聲音聽起來也冷冰冰、硬邦邦的，“其實，她可以喜歡餘銘軒，但是這麼大張旗鼓地追一個男生，影響太壞了。”

葉柯依的反應算在唐爾嘉預料之内，楊茉也表現出對薛英秀的明顯厭惡，卻讓唐爾嘉有些生疑。她便順着話頭繼續道：“不是吧，隻是女生追男生而已，怎麼就影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