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要不要祖奶奶幹脆直接幫他把召喚儀式辦了,程姝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
這件事牽扯進來的人越少越好,參與的程度越少越好,祖奶奶一個招面就能看出他被厲鬼纏繞,倘若去他家裡,或者見了陸骁等人,絕對能看出陳硯川傷人的事,沈其淵尚且跟他有利益牽扯,可無牽無挂自由自在的老前輩呢?
喬國升扣着嘴上的釘子,道:“嗯,我當然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吧,人死了之後就不能用活人的三觀來看待了,戒指,照片這些在活人看來無比珍貴的東西,在死人眼裡什麼都不是,反正物的價值是人賦予的,既然你老公不願意離開你,變成鬼也要纏着你,在你身邊,那不如再燒個戒指給他,你回家在地上畫個圈就能燒。”
程姝:“.....好有道理。”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目的,含糊其辭道:“但是我就是想找嘛,我們結婚十年了,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哎,小年輕就是好啊,”喬國升摸了摸下巴,“不過嘛,我也不是那麼神通廣大的,你說你老公拿走了,這範圍太大,我隻能告訴你這東西肯定還在這世界上,在某個他去過的地方。”
這跟沈其淵說的一摸一樣。
程姝着急道:“那就隻能靠找嗎?我老公他去過的地方太多了....這得找多久。”
“诶呀,年輕人不要急嘛,讓你去找還要我做什麼。”
喬國升啧啧幾聲,動作誇張的打量程姝:“我可以給你量身定做一個辦法。”
程姝舔了舔唇,急切地湊過頭去聽:“什麼?什麼辦法?”
喬國升很配合的一臉嚴肅,湊到他耳邊道:“我可以讓你親自去問。”
.....
程姝躺回了陸家主宅的大床上,面如死灰,手裡攥着一把黃符,那是喬國升一邊開心笑着一邊塞給他的。
一分錢都沒要。
隻是說:“其實呢,我很久沒接過活了,出來做音樂之後跟那些知道我的熟人再也沒聯系過,所以有沒有效我也不知道,如果有的話,麻煩在靈異事件愛好者交流論壇上寫個好評哈。”
然後程姝就這麼被送出來了,僅僅用了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就找到了沈其淵口中需要用半生去追尋的高人,事實證明高人的确是有叫高人的道理,建-國時期出生的的老人家,幾十年過去還是年輕靓麗,這沒有什麼法術加持是不可能的,那麼講道理她給出的方案程姝也該無條件信服。
但是,如果靠這個符就能跟陳硯川說上話,那他還要召喚儀式做什麼!?
所以臨走之前,程姝賭上他的全部腦細胞,拐彎抹角的問使用說明:“用這個就能一直見到他嗎?”
喬國升誠懇道:“理論上應該是的,他會進入你的夢裡,你們就可以說話啦。”
什麼叫理論上....
程姝怕一問這個跳脫的大姐姐又把話題扯遠了,接着道:“那,使用地點有什麼要求嗎?”
喬國升耐心道:“如果你沒有一些怪異的習慣比如站着或者蹲着睡覺的話,那應該就是在床上使用。”
說完,她好似恍然,解釋道:“不需要什麼極陰時刻清明節哈,困了就睡,别被電視劇小說荼毒了,小漂亮。”
“你就塞在你身體下面,然後閉上眼,就這樣。”
程姝把邊角都已經趨近腐爛的,不知道猴年馬月畫的符一張一張弄的盡力平整,攤在床上,鋪了半張床。
....這玩意要怎麼全放在身體下面。
要不要跟沈其淵說一聲,就說可能不需要他做那個儀式了,想辦法給他護個法可能更要緊....
那交易該怎麼辦?能不能問問他老公天祥計劃的核心數據到底是什麼,然後勸一下他早日投胎,這樣大家都皆大歡喜了。
不過,就算說了,他也記不住吧。
哎,好累呀。
一不做二不休,程姝光着腳爬下床把門鎖了,再去拉上窗簾,卧室立刻陷入昏沉的黑暗,隻有幾絲極其細微的光束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平心而論,這是個很适合睡眠的環境。
下午時分,程姝擺弄着那些個咒符,突然想起一個很緻命的問題:他忘了問用量。
沒接觸過這玩意,被塞進手裡的時候,程姝光關注喬國升說的注意事項,不知不覺就默認了全都用。
回家攤開才發現有這麼多。
再問一下吧,程姝去掏手機,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也忘了留祖奶奶一個聯系方式。
他怎麼....這麼蠢啊!
程姝欲哭無淚,現在再返回去一趟還得把個小時,折騰下來一天過去了,不過不用那麼麻煩,他把咒符收起來,放在床側,上浏覽器搜索了一下那家live house的店鋪名稱,在一堆眼花缭亂的宣傳圖裡如願看到了“聯系電話”。
到時候再讓老闆轉接吧。
想着,程姝眼前的通話頁面晃了晃,他一愣,把屏幕挪開,眼前的天花闆也晃了晃。
倏地,如同濃黑的墨水潑在眼球,天地颠倒的眩暈襲來,一下便掠奪了程姝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