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蘇與秣不願讓樓下人等得久,她耐着性子再次問道,“你走不走?”
相較于她的焦急,男人卻顯得特别有耐心,也并不覺得自己說的不合情理,心平氣和地解釋一句,“一下飛機就被媽叫回來了,才到沒多久,是真的累。”
他拖長了尾音,似是在思索,在沉吟中掀起眸子看她,反問,“你要不拉我一把?”
“……”
蘇與秣閉了閉眼,“自己拉。”
不知她這話是不是讓他想起了不久前的某句,隻見亓一輕笑了一聲,興緻不減反增,他眉眼稍斂,擡起輕挑的語調,“我沒勁兒,舊傷加新傷快廢了,咬不動也拉不動,看來老婆你必須得負責了。”
“……”
蘇與秣的确把揉揉的事忘光了,也以為這人不會再提,卻沒曾想他不僅沒忘反而給她還添了一筆新賬。
可該說不說,這事兒的确跟她跑不開,抽是自己抽得,撞也是自己撞得,剛剛還腦子進水掐了人。
本想着不管他自己下樓,随便這少爺愛動不動,可她又不好解釋,最後做足心理建設,沉默着走上前,擡起一隻胳膊遞過去,“趕緊的。”
女人的妥協和順從稍微有些超出他的預想,亓一愣了一瞬,垂眸看着眼前伸來的那隻白淨的手,眸眼微晃,停了半秒後,他唇角緩緩地勾起,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蘇與秣立在那裡,微微用力将他拉了過來,男人順勢起身,乖順地站起。
而任務完成後,她自然地松開手,正準備轉身時,卻被那件淩亂的襯衫拉住了目光。
她微微頓住,想提醒他整理衣服,然而一想到這人總能胡亂扯出些不着調的話,于是也沒多想的,她直接上手快速系好他的襯衫扣子,拉平衣領。
做完這些後,蘇與秣淡淡地道了句走吧,同時擡眸看向男人,卻意外地發現對方低垂着頭,眼神鎖在地面某處,眼眸半阖,薄唇微抿,一副正在思索複雜難題的模樣。
蘇與秣眉頭不禁皺起,“又怎麼了?”
亓一姿勢未變,沉吟了長長一聲後,幽幽開口,“我在想,你是不是在誘惑我。”
蘇與秣聞言一頓,懵逼地眨了眨眼,滿臉茫然地回怼,“你吃飽了撐的?”
這瘋話,她完全跟不上邏輯。
而亓一卻低低笑了出來,被她直率的一句總結式發言直接逗樂了,難得的是,他沒接着再說什麼荒唐話,而是突然安靜下來,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裡,就這麼牽着她往卧室門口走去。
?
蘇與秣愣住,壓根沒反應過勁兒。
這會兒腦子還停在方才那句沒來由的雷語上,而當視線落到兩人交握的手時,不解問,“你幹什麼?”
亓一神色自若,慢條斯理地打開門,牽着她走出去,語氣自然,“不是吃飯?我沒飽,還餓着呢。”
蘇與秣一時無言以對,沒想起要抽回手,腦中仍在回放他那句不着邊際的話,追問道,“你為什麼覺得我在誘惑你?”
讓人摸不着頭腦找不着結論出發點在哪。
亓一聞言步伐慢了些,和她并肩走着,眼眸半垂間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柔意,“嗯,說錯了,是我在誘惑你。”
“……”
蘇與秣瞥了他一眼,不知他腦子裡又在轉什麼念頭,隻擡了擡眼皮,語聲清淡,“還不松開?”
“嗯?”亓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強調一句,“不是說了,我在誘惑你。”
蘇與秣聞言微愣,同樣的話前後說了兩次,雖說這人之前說話也沒個正經,但如此反複說明還帶着莫名暧昧,她有點搞不懂了。
她心底滞了片刻,手才剛想抽回來時,腦中忽而一個念頭閃過。
黎堇書一早盼着兩人能有個和睦的婚後模樣,至少能讓家裡長輩放心些。
可亓一領了證後就三個月沒影,雖說公務纏身無可奈何,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親密互動倒顯得有幾分刻意,像是刻意維持出夫妻和諧的假象,好讓二老安心。
這麼一想,就覺得這人的行為倒合理了,她也不再覺得别扭,任由他牽着,随口問了一嘴,“你是在演戲?”
而亓一聞言掃了她一眼,眼裡倒露了些許疑惑,“什麼意思?”
蘇與秣沒回話,隻斜睨着他,眼神示意他在這裝什麼傻。
亓一領悟到她的意思,垂眸輕笑,卻不知怎地,倒換成了那種模糊又漫不經心的腔調,“我可沒蘇導的天賦。這難道不是你先挑的頭?我是真心配合。”
“?”
蘇與秣霎時怔住,眉頭輕蹙,反問一句,“我怎麼挑的?”
話音落定,亓一垂眸看向她,唇邊泛笑,話音裡含着意有所指的隐意,幽幽道,“先不提夢沒夢見,難道不打算先解釋下——”
廊燈昏黃的光線籠罩着男人俊朗的輪廓,他鳳眼微彎,墨色眸光如深潭折影,嗓音低沉,帶着一絲若隐的缱绻,“為什麼我讓送去清理的西裝,會出現在你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