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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導,要是沒别的修改意見,我就去通知付編了。”
助理抱着劇本站在辦公桌前,出聲示意。
等了一會兒,對方沒有一點回應。
助理微微一愣,将視線擡起,卻見女人正雙腿交疊,眼睑半垂,握着水杯的手指緩慢地沿着杯沿摩挲,那張清冷面容隐透出幾分恍惚,卻又不像是完全陷入了神遊。
助理遲疑了片刻,嗓音略擡,彎下身子又試探了一聲,“蘇導?”
似是被拽回了意識,蘇與秣眼睫輕顫了一下,目光重新歸位。
短暫停頓後,她擡眸應道,“沒有了,去吧。”
助理低頭應聲,又不知為何飛快地瞥了她手指一眼,心底疑惑幾分卻沒多言,腳步略快地離開了房間。
門随手輕合,“咔嗒”一聲後,辦公室内重新歸于安靜。
辦公桌椅旁,蘇與秣就着椅子滾輪将身子擺正,把杯子推到桌面稍遠些的地方,單手拿起一側的備份劇本,剛翻過幾頁時,卻陡然停住動作,接着擡手合上劇本往桌前一推,她身子往後一靠,擡手揉了揉眉心,長長吐了口氣。
昨晚那個行為,連她自己都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明知道那人不過是故意說不正經的話做不着調的事逗趣找樂,直接不理不管就好了,再怎樣也翻不起浪來,卻偏偏讓自己上了套。
就因為那麼幾句輕飄飄不見殺傷力的話被激出了勝負欲?
還使了平日輕易不用的招數?
當時看着效果還行,男人确實被驚到了,隻是驚訝沒維持多久,沒接上任何壓制效果,反倒讓他找着更多樂子。
亓一那句話說完後,緊跟着蹦出一句坐在他身上舒服嗎?
所以她頓時意識到自己不僅沒拉開距離,反而貼得更近了,當下有點窘,立馬從他身上爬下去,挪回床的一邊。
之後的亓一倒是消停了沒再做些有的沒的動作,卻換了戰術,躺在旁邊沒完沒了秣秣地叫,等了好久見她不搭話,才笑了聲,關掉床頭燈,翻身睡覺。
而蘇與秣把頭蒙在被子裡,臉就有點熱,也不知是氣得還是被來回叫喚得,平複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睡了過去。
隔日醒來時,身旁床側空空蕩蕩,人像上次一樣早早出了門去公司處理事務,到點後她又坐着亓家安排的車去了時興。
男人一上午一句消息也沒發,更沒就昨晚的事挑話,看着好像沒什麼在意的,表現得比誰都自然,但她腦海裡總是忍不住浮現那意義難明的眼神,還有那叫魂似的秣秣長秣秣短。
至今蘇與秣也沒搞懂他那是什麼眼神,莫名覺得自己像塊肥肉,被隻伺機而動的豹子盯住了,危險得有點真,但又沒真到能傷她。但她也不想搞明白了,反正不見得會吃虧。
何況,是她先做了丢臉的事。
在辦公室又處理了會兒工作,直到沈從甯發來消息說人到了,蘇與秣拿過包起身離開。
從辦公室到電梯,路上遇到的同事見到她紛紛禮貌問候,卻都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她左手。
電梯門開啟,大廳内,保安正是上次見過的那位。
看到她下來,他立刻向門外張望,可門口卻隻停着一輛不太熟悉的白色跑車——既不是她的私人保姆車,也不是早上那輛低調的黑色豪車。
今天早上蘇導被一輛低調尊貴的豪車送到公司來可是有不少人瞧見,時興内部早有人了解她的背景,不少人理所當然地認定這車屬于蘇家,但恰巧有幾位路過的同事,隐約聽到司機對她喚了一聲“太太”。
那幾個同事猛然愣住,腳下停得僵硬。
而蘇與秣下車時,也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冷冷側頭擡眼,“有事?”
幾人瞬間被這問話弄得一激靈,忙不疊地搖頭應“沒事”,随後慌忙各自散開。
不出一小時,關于蘇與秣乘豪車抵達公司,甚至疑似被人叫“太太”的傳言就在公司内部悄悄傳開,可傳得再廣,也沒人敢明目張膽議論,主要是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萬一隻是聽岔了呢,如果已經結婚那無名指上總該有戒指吧,可從沒瞧見人帶過。
于是這一下午,每個接近蘇與秣的人都下意識地瞟向她的左手,試圖找到某些沒注意到的細節。
但前後碰着人的同事們都沒瞧見戴,那又是怎麼回事?
門口的那位保安其實也有些疑惑,看見人迎面而來,下意識掃過對方手上的位置,就覺得今天公司傳的那些話不靠譜。
不光沒見着戒指,這車還換了一輛,前天下了夜戲還不回家直接來公司,這哪像有老公的樣兒?
他收了心思,對人恭敬颌首微笑,“蘇導好。”
蘇與秣正低頭看消息,聞聲擡頭看了一眼,點了下頭算回應。
接着就見人邁步走向門外的車旁,拉開副駕駛車門,側身坐了進去。
保安望着車輛逐漸駛遠,一個加速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咂了咂嘴。
果然是蘇導底子硬得很,根本沒看出什麼需要老公護送的架勢。
真要是結了婚,那對方也得是……
他腦子裡閃過幾個豪門人家的名字,胡亂拼了幾下,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也隻有亓遠總裁那種層次的才配得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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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内,沈從甯随意和旁邊的人聊着,話題繞到西裝時,她察覺蘇與秣打字的手頓了頓,緊接着,對方不明所以地瞪了她一眼。
沈從甯皺眉,沒鬧明白,“你這眼神什麼意思?”
蘇與秣繼續低頭回消息,沒什麼感情地說,“讓自己長教訓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