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蕭寒此刻發着燒躺在床上,晏熾懷疑他會揍自己。
蕭寒聽完他的話就繃着臉,臉色好像更差了。
晏熾正想說你腦子在想什麼時,蕭寒燒紅的指尖突然扣住他的手腕,輸液管在兩人之間繃成危險的弧線。雪松氣息裹着龍舌蘭的辛辣撲面而來,晏熾後頸的腺體突突直跳。
"借我?"蕭寒的犬齒抵着下唇,在蒼白的皮膚上壓出月牙印,"班長想怎麼用?"他指尖劃過晏熾腕間青紫的掐痕,正是方才打針時留下的。
晏熾俯下身,青檸信息素如暴雨傾瀉。消毒櫃的玻璃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他撐在蕭寒耳側,虎牙危險地擦過對方發燙的耳垂:"當然是借你的腦子。"
蕭寒的喉結動了動,枕頭上散落的黑發像化開的墨。他忽然擡起膝蓋頂在晏熾腰間:"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輸液架随着動作搖晃,生理鹽水袋在天花闆投下搖晃的陰影。
"求?"晏熾嗤笑一聲,指尖戳着蕭寒鎖骨處的紅疹,"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是給我的賠償……操!"他猛地縮回手——蕭寒竟咬住了他的食指。
溫熱的觸感裹着刺痛襲來,青檸與雪松在齒間炸開奇異的檀香。晏熾的瞳孔驟然收縮,恍惚看見蕭寒眼底轉瞬即逝的金色流光——那是頂級Alpha信息素暴動的征兆。
校醫"唰"地拉開隔簾,舉着鎮靜劑的手僵在半空。兩個少年以詭異的姿勢僵持着:一個咬着對方手指,一個揪着對方衣領,糾纏的信息素鋪面而來。
"要發情去隔離室!"校醫氣得把病曆本摔在桌上,"你!"他指着晏熾,"去走廊冷靜!你!"轉向蕭寒時語氣變得微妙,"需要特殊抑制劑嗎?"
"普通型就好。"蕭寒松口的瞬間,晏熾迅速把手指藏在身後。指節上清晰的齒痕滲着血珠,混着兩人的信息素,在醫務室釀出甜腥的酒香。
晏熾踹開走廊窗戶,暴雨立刻打濕了他的額發。他盯着手指上的傷口,突然發現蕭寒的犬齒比尋常Alpha尖銳許多——就像某種冷血動物。
醫務室内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晏熾沖回去時,正看見蕭寒徒手捏碎注射器。冰涼的藥液順着指縫滴落,在他腳邊彙成小小的水泊。
校醫一見到他,眼睛都亮了起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快按住他!你一走他就開始發瘋。"
晏熾箭步上前,結實的手臂牢牢鉗制住躁動的Alpha。校醫趁機将新拆封的抑制劑精準注入蕭寒後頸的腺體。
診室裡終于恢複了平靜。晏熾瞥見牆上的挂鐘,時針早已劃過兩點——下午的課怕是已經上了一半。他細心地替蕭寒掖好被角,轉身時校服下擺卻被昏迷中的Alpha無意識地攥住。
"老師,能幫忙給我們班主任打個電話請假嗎?"他輕輕掰開蕭寒的手指問道。
"早打過啦。"校醫頭也不擡地整理着器械,用鑷子指了指床頭,"喏,那兒貼着就診登記表,班級姓名聯系電話寫得清清楚楚。"
"腸胃炎好了?"校醫突然發問。
"啊?好了好了。"晏熾一時沒反應過來。
老校醫從眼鏡上方投來犀利的目光:"哼,小滑頭。下不為例啊!"他敲了敲桌上厚厚一疊假條,"光是今天上午就處理了十幾個'突發腸胃炎'的,你們這些Alpha易感期就不能老實點?"
聽着校醫的唠叨,晏熾望着窗外被風吹散的流雲。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突然意識到蕭寒又耽誤了他不少時間,得想個辦法讓這家夥補償才行。
醫務室的鬧劇總算告一段落,蕭寒的燒退了大半,但整個人仍有些恹恹的,走路時腳步虛浮,晏熾不得不扶着他回教室。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有種雨後的清新,天氣也涼快不少。
走廊上,蕭寒的體溫仍然偏高,掌心貼在他手腕上的觸感燙得驚人。晏熾皺眉,低聲警告:“你要是敢半路暈倒,我就把你扔在樓梯口。”
蕭寒嗤笑一聲,嗓音沙啞:“班長大人,你舍得?”
晏熾懶得理他,但手上力道卻沒松。
推開教室門時,原本嘈雜的課堂瞬間安靜了一秒,随即響起女生們小聲的驚呼和竊竊私語。
“蕭寒回來了!”
“他臉色好差……是不是還發燒?”
“班長陪他去醫務室的嗎?好貼心……”
晏熾面無表情地拽着蕭寒回到座位,剛坐下,前排的女生就悄悄遞過來一瓶冰鎮的運動飲料,小聲道:“蕭寒,你還好嗎?要不要喝水?”
蕭寒還沒開口,晏熾已經伸手擋了一下,語氣冷淡:“他現在不能喝冰的。”
女生一愣,讪讪地收回手,臉頰微紅:“那、那我去接點溫水……”
蕭寒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晏熾一眼:“班長管得真寬。”
晏熾懶得理他,回到自己座位,低頭翻出課本。
蕭寒沒理會旁邊女生詢問,翻開化學卷子和筆記,卻發現自己的化學筆記本上被人用熒光筆畫了個大大的愛心,旁邊還寫着“祝早日康複”。他眼角一抽,啪地合上本子,直接塞進抽屜,擡頭聽課。
最後一節課是語文,語文老師陳俊雄等兩人都坐好才叫了聲安靜,繼續講課。
下課鈴一響,班主任站在門口沖晏熾招了招手:“班長,來一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