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燈光慘白，化學曹老師抱着一摞卷子走進教室，"随堂測試，"他把試卷分發下去，"四十五分鐘。"

卷子剛發到第三排，一陣尖銳的"滴滴"聲突然刺破寂靜。像是尖銳的電流聲，又像是老式收音機調頻時的雜音。班上同學立刻捂住了耳朵。

"什麼情況？"曹老師皺眉環顧教室。

聲音持續不斷，在密閉的空間裡形成詭異的回響。第一排的有個男生站起來："老師，可能是監控器短路了！"他指着牆頭閃爍紅點的黑色設備。

大家都露出一臉壞笑，監控顯示的畫面在樓下辦公室有顯示，每個班都清晰可見。

晏熾正轉着筆想節目的事，被曹健的話打斷，"晏熾，"曹老師指了指監控，"你去看看。"

全班目光聚焦下，晏熾慢悠悠晃到教前排。他踩上椅子時，蕭寒不動聲色地跟在他旁邊，扶住了椅背。

"直接拆了？"晏熾回頭看曹老師。

曹老師也被這聲音吵的煩，主要是影響孩子們學習："拆吧。"

班裡人都有點小激動，拆了好，不然老是有種被人盯着的感覺。

晏熾頓了頓，還是沒有直接下手，“那主任知道怎麼辦？”

曹老師顯然沒放在心上，“沒事，有事兒我擔着。”

晏熾探頭看了看："奇怪，線路沒問題啊……"可刺耳的噪音仍在繼續，甚至變得更急促了，但是晏熾沒“手軟” ，利落的拔了電線。

"會不會是電腦主機？"曹老師蹲在講台邊檢查。然後又自己反駁道："主機電源燈沒亮。"

教室裡的聲音還是在持續。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到底啥聲音啊，怪刺耳的……"

話音未落，後排突然傳來"咚"的一聲——一位omega滿臉通紅地站起來，手裡攥着個番茄形狀的塑料鬧鐘。

"對、對不起！"她手忙腳亂按掉開關，噪音戛然而止，"我設了計時器複習有機化學……"

死寂兩秒後，全班爆發出大笑。曹老師也笑道："解決了就行，孩子們寫卷子吧。"

白忙活一通的晏熾也不管，監控的線沒裝回去就回了座位，管他的，反正有老曹擔着。

鬧了一場烏龍，大家笑完以後還是該幹嘛幹嘛。

第二節晚自習，文藝委員林小悠敲了敲黑闆，聲音軟軟弱弱的："大家安靜一下，現在統計元旦晚會節目，合唱曲目大家有意見嗎？"

“要唱什麼類型的？”

“《聯盟之歌》怎麼樣？”

"《聯盟之歌》太土了！"張明遠一腳踩在椅子上，"要唱就唱《破繭》！"

教室瞬間分成兩派吵作一團。晏熾拿着筆寫着什麼，蕭寒轉頭，湊過去一看，是首陌生的歌譜，沒有寫标題。

"你要唱這個？"蕭寒壓低聲音說。

晏熾："你要唱嗎？"

“我不會。”

“嗯。”晏熾也就随口一問，他要兌現之前的承諾。

"文藝委員。"晏熾突然站起身，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安靜下來，"我提議匿名投票。"

林小悠像抓住救命稻草，急忙應下。計票時她突然"咦"了一聲："有張票寫着……《冬日告白》？"

晏熾的筆"啪嗒"掉在地上。剛剛在想歌名，沒想到不小心寫在了投票的紙上。

"這個好！"張明遠突然拍桌，“全班一起唱更别緻。”

"我同意！"立刻有人起哄，"就唱那個《冬日告白》！"

晏熾的腦袋被吵的嗡嗡的。他回頭瞪了瞪張明遠："唱個屁！"

"可以。"蕭寒的聲音同時響起。

全班寂靜三秒，随即爆發出掀翻屋頂的歡呼。林小悠手忙腳亂地記錄："那、那節目就叫……"

“按票數多的來，剛剛那首可能有人預訂了。”蕭寒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晏熾。

"那自選節目呢？"林小悠環視教室，"班主任說可以出個特别的。"

"讓晏哥和學霸出個節目呗！他倆上次……"宋悅咋呼道。後面的話又被晏熾瞪了回去。

教室裡又炸開鍋。

"鋼琴二重奏！"

"詩朗誦！"

"不如打套軍體拳！"

"我出節目。如果沒有其他人上的話。"晏熾突然開口，"内容先保密。"

全班嘩然。林小悠眼睛發亮："需要報備節目時長……"

"三分二十秒。"晏熾平靜地說，精準得像是早已計算過千萬遍。

晚自習結束，晏熾和蕭寒在校門口分别。

晏熾回到家後就一頭紮進了自己的創作中。

自從那晚定下節目後，晏熾的房間每晚都亮着燈到深夜。

"晏晏，喝點牛奶。"奶奶輕輕推開門，看見孫子正咬着筆帽，面前的五線譜上塗塗改改，地上散落着揉皺的紙團。

為了節目效果，晏熾連蕭寒都沒告訴。

元旦前一周的彩排，學生會主席皺着眉頭："二班的自選節目單還是空白的？"

林小悠急得快哭了："班長說他有分寸的……"

晏熾學生會的還是認識的，沒有追究。

晚會定在了31号。

表演當天，一二年級都來了，三年級的自便。

二班的表演比較靠前，為了整齊，大家都是穿的校服，沒有額外買服裝，本來校服就是紅色，已經夠喜慶了。

最終确定，下來的歌曲是《聯盟之歌》，中規中矩，适合合唱。

當主持人報出"接下來請欣賞二班帶來的原創歌曲《寒日》"時，禮堂頓時安靜下來，随後又開始竊竊私語。

這首歌大家之前都沒聽說過，一直處于保密狀态。

舞台燈光暗下，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的晏熾身上。

"這首歌，"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很堅定，"寫給一個特别的人。"

禮堂的燈光暗下來時，蕭寒不自覺地攥緊了扶手。舞台中央的追光下，晏熾抱着吉他的身影竟有些單薄。他把校服外套脫了，裡面是一件白色襯衣，一邊下擺紮進褲腰裡，顯得他的腿格外的長。

前奏響起時，蕭寒突然坐直了身體。這旋律令他心跳加速，隻是當時他不知道，這首歌的每個音符裡都藏着自己的影子。

"你眼裡的雪落在我肩頭……"

晏熾的嗓音有些啞，像是被冬日幹燥的空氣灼傷了，"就成了不滅的星火……"

銀杏巷的風停了腳步

你站在路口像未完成的詩

我數過十二月的雪

卻數不清你眼底的光暈

課本第三頁折角的痕迹

是你名字偷偷藏匿的證明

粉筆灰落在你肩頭

我伸手 接住整個寒冬

你是寒日破曉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