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指着龍思彤和楊鵬海:“你倆……哼,走走走,看見就來氣。”
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走出辦公室時,龍思彤和楊鵬海走在前面,蕭寒和晏熾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老師,謝謝你們。”
"你們兩個,"龍思彤轉身伸手替晏熾整了整歪掉的衣領,聲音突然哽咽,"一定要好好的……"
楊鵬海故意重重咳嗽一聲:"檢讨明天交我辦公室!"見兩個孩子愣住,又壓低聲音:"寫夠八百字就行,校長不會數。"
龍思彤瞪他一眼,轉向晏熾時卻軟了語氣:"你奶奶那邊……學校工會申請了補助。"
"龍老師……"晏熾聲音發顫。
"别急着感動。"楊鵬海打斷道,"嘴長在别人身上,咱們管不住,但是……"
"要比所有人都優秀。"龍思彤接話,指尖輕輕點在他們心口,"優秀到沒人敢指手畫腳。"
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斜斜地灑在課桌上,晏熾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教室裡很安靜,隻有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和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響。臨近期末,每個人都埋首于題海,沒人有閑心對他和蕭寒投來異樣的目光——這正合他意。
醫院那邊傳來好消息,奶奶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主治醫生說各項指标都在好轉,說不定哪天就能醒過來。
晏熾深吸一口氣,久違的輕松感漫上心頭。這段時間的陰霾似乎正在散去,就像冬日裡終于穿透雲層的陽光,讓人忍不住想要貪婪地多汲取幾分暖意。課間時分,他靠在走廊盡頭的窗台邊,看着操場上三三兩兩的學生,恍惚間覺得生活又回到了那場風雨來臨前的模樣。
周四的陽光很好,斜斜地穿過教室窗戶,在晏熾的課桌上投下一片菱形的光斑。他正低頭演算一道物理題,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蕭寒坐在他前方,從早上起就有些反常。晏熾能聞到空氣中飄散的雪松氣息,比平時濃烈,帶着一絲躁動。
這幾天蕭寒也回歸了正常的生活,除了和他去看奶奶,晚上都會回去。
晏熾趁老師回頭寫闆書,敲了敲蕭寒的肩膀,用口型問道:“怎麼了?”
蕭寒搖搖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但蒼白的臉色出賣了他。晏熾發現到他腺體周圍的皮膚泛着不正常的紅,像是發炎了。
中午放學鈴響,晏熾立刻轉身抓住蕭寒的手腕:"去醫院。"
"沒事,可能隻是有點過敏。"蕭寒想抽回手,卻被晏熾攥得更緊。
"你信息素都控制不住了,還說沒事?"晏熾壓低聲音,"這幾天你是不是又……"
話沒說完,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是醫院。
"晏先生,您奶奶醒了。"護士的聲音帶着欣喜。
晏熾的心髒猛地一跳,手指不自覺地收緊。蕭寒見狀,輕輕推了他一把:"快去,我沒事,自己去看校醫。"
陽光似乎變得刺眼起來。晏熾站在教學樓和醫務室的分岔路口,猶豫了一秒。奶奶醒了,他必須立刻趕去;但蕭寒的狀态明顯不對……
"去吧。奶奶看不見你該着急了。"蕭寒沖他笑笑,"我檢查完就去醫院找你。"
就是這一個轉身,成了後來無數個夜晚折磨晏熾的夢魇。如果當時他堅持先陪蕭寒去醫務室,如果他沒有輕信那個笑容,如果……
晏熾從車上下來時莫名有點心慌。冬日的陽光白得刺眼,他擡頭遮了遮眼睛,肯定是奶奶醒了他太激動了。
等電梯的時候想問問蕭寒的情況,下意識摸校服口袋,"手機呢?"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措地在幾個口袋裡翻找。
他這才想起,方才在學校接到奶奶醒來的電話時,手心沁出的汗幾乎打濕了手機。一定是那時随手塞進了校服側袋,口袋淺,可能是剛剛滑落到車上了。
"算了,先去看奶奶。"他搖搖頭,試圖甩開心頭那團揮之不去的陰翳。
蕭寒被蕭遠山的保镖接回了家。
地下車庫的白熾燈刺得蕭寒眼前發黑。他靠在真皮座椅上,後頸腺體燙得像是被烙鐵灼燒,雪松信息素在密閉車廂裡瘋狂肆虐。
"少爺,到了。"保镖的聲音隔着棉絮般的意識傳來。
蕭寒踉跄着邁出車門,恍惚間看見别墅門前有個徘徊的身影。那人聞聲回頭——是林予。他抱着一疊資料站在那裡,鼻尖凍得通紅,眼睛裡卻閃着詭異的光。
"蕭寒……"林予的聲音像隔着一座山那麼遠。
蕭寒想開口,卻被一陣劇烈的眩暈擊中。視野最後定格的畫面,是林予向他伸來的手,和二樓書房窗口,父親舉着手機的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