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小中,村莊門口拉着兩道彩虹門,不遠處主家搭了喜棚,田裡飄着六個紅氣球,蕩在藍天白雲下,很是喜慶。
“場面還挺大。”
林喬這樣說林大海接了話:“你二姨父這幾年生意做得不錯,把蔬菜瓜果倒到南方去。他能吃苦。”
停好車,一家子捧着禮品往屋子裡去,林喬牽着信之的手,信之蹦蹦跳跳,指着路邊的農用闆車問是什麼,他要坐。
瞧見他興奮的模樣,想起姜楷儀的關照,林喬忙彎下身貼着他耳朵:“不能亂跑,跑丢了就再也看不到媽媽了。”
門口二姨父瞧見他們一家來,忙小跑着迎上來:“哎喲,林行長林行長,都不知道哪一年看見你的了。歡迎歡迎。”
“二姨父你說笑了,太客氣了。”二姨父握着他的手不松,好幾個人圍上來打招呼。
二姨媽一把抱起信之把紅包塞進他懷裡:“這就是信之呀,好漂亮的寶寶。你媽媽呢?林喬,你老婆怎麼沒來?”
信之認生,已經有些着急,扭着身子要下來。
林喬忙把他抱回來:“她陪我姐有事去了。”
他也不細說,抱着信之讓他一一叫人,又謝謝大家給的紅包。
寒暄了一陣,已經看不見林大海趙玉芳人呢,估計是處理給信之找幹親的事了,林喬被邀請坐下喝茶,信之認生就倚在他腿上。
“我要回家。”
“媽媽,我要找媽媽。”
陸陸續續有人來,瞧見林喬都想搭話,他一邊要回應旁人一邊要顧着信之,頗有些手忙腳亂。
“來,姑姑抱抱。”說話的是林喬的表姐,二姨父家的大女兒。
四十來歲,紮了個馬尾,嗓門大,一股飒爽勁兒。
“不要不要。”信之連連揮手又往林喬懷裡鑽,他手上捧着的熱茶差點潑出來,趕緊放下杯子抱起信之哄。
哄他等晚上這裡會放漂亮煙花,比在家放的要更大更漂亮。結果信之的注意力成功被他扭轉,一直在問天黑了嗎?現在幾點了?可以放煙花了嗎?
他真想抽自己!
這會兒也顧不得搭話的人,隻忙着小聲哄信之,好容易瞧見趙玉芳跟林大海從喜棚另一頭進來了,這才松了口氣。
趙玉芳從他手上接過信之,又有旁人問她兒媳婦怎麼沒來,還是一早大家講好的說辭,打着哈哈過去了。
信之不願意離開爸爸,就在院子裡玩他的火車玩具,小火車嗚嗚,一時吸引了不少孩子圍過來。
都是差不了幾歲的孩子,瞧着新奇,也想玩一玩,一時亂哄哄一片。
林喬見狀忙喊大家停一停,這麼早過來的都是家裡的近親。過年要給晚輩壓歲錢,索性趁人都在他掏出一疊紅包給孩子發了。
一個個小家夥拿了紅包都樂呵呵地跑去找媽媽了,林喬又坐下,話題繼續,七大姑八大姨輪番誇他有本事,父母跟着他享福,又謝謝他給孩子紅包。
他嘴上謙虛,心中的暢快無人能言,整了整衣襟做得端正,喝了口熱茶,連連擺手讓大家不要客氣:“今年正巧回來過年,瞧見我舅舅姨媽,你們一個個身體健康我就放心了。”
又當着他們子女的面把給老人的添歲紅包遞過去:“這是我做晚輩的一點心意,祝你們健康長壽,平平安安。”
他就是深山裡的遠親,全家的希望。這些年他反哺家裡,父母再也不是當初為了他的學費,去各個親戚家借的時候謹小慎微的模樣。
他成了家族裡的标杆,能在祠堂單獨開個族譜的那種。
誰家教育孩子認真讀書都要提一提他。
長輩們收下他的紅包,唠着日常。
三姨媽看見蹲在地上玩玩具的信之,直誇漂亮:“跟她媽媽一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林喬結婚那天,我瞧見新娘子,多漂亮啊,跟天仙兒似的。”
“今天怎麼沒來?”
“楷儀,是叫楷儀對不對?”
“對,三姨媽,是叫楷儀。”林喬笑得謙虛又驕傲。
信之聽見媽媽的名字忙站起來,跑到林喬身邊站定,大聲說:“媽媽是姜楷儀。”
大家哈哈笑,都圍上來逗信之,誇他聰明,又問他橘子吃不吃,旁邊小姑娘聽着話就遞了個橘子過來。
“謝謝。”信之接過來放在林喬手上,“剝。我要跟媽媽視頻。”
林喬掏出手機遞給他,信之解了鎖熟練地打開微信找到姜楷儀撥了視頻過去。
家裡姜楷儀剛收拾好要上林霜的車,忙拒接接聽,她可不想在電話裡被人圍觀。
她沒接林喬也不意外,隻拿回手機哄信之媽媽忙,喂了他兩瓣橘子又讓他玩去了。
午飯酒席結束,林喬婉拒了喊他打牌的親戚,被趙玉芳帶着去了一公裡外莊子上的一個遠房表哥家。
表哥鄭良比他大十歲,小時候經常一起玩。
林喬疑惑她是怎麼牽上線的。
趙玉芳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滿意:“我跟你大姑通了電話,她也信那個先生,這些年找先生問過幾回事。”
“我也不瞞她,告訴她我帶信之去給神醫看過,這孩子有些體弱,需要找個屬馬的做幹親。”
“她挺熱心,當下就答應了我的請求。”
“她是全福人,兒子兒媳恩愛,正巧兒子兒媳都屬馬,生了一雙兒女,一家子身體康健,這樣的人家最合适。”
林喬默默聽,間或點頭附和,路上拐去小商店買了香燭,還買了兩箱水果兩箱牛奶,直奔表哥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