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潇是這麼說的。
她從榮主任辦公室出去,榮主任又點評了一句:“楷儀發質真不錯,油光水滑的。”
不是要跟徐潇唠嗑,更像是自顧自地誇贊。
徐潇點開微信裡黃璇的頭像:“姜楷儀不簡單哦。”
黃璇沒明白:“不懂。”
她把剛剛的事一說:“剛剛楷儀來我們辦公室,榮主任請她嘗嘗蔓越莓果茶,說楷儀不喜歡喝紅茶。”
黃璇還是不明白:“有什麼問題嗎?”
榆木腦袋,徐潇跟她解釋:“重點不是請楷儀喝茶,而是那一句她知道楷儀不喜歡紅茶。”
“你見過誰會把無關緊要的人的喜惡記在心裡?”
“要麼她跟楷儀私下很熟,要麼楷儀有什麼背景是我們不知道的。榮主任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嗎,她老公是做什麼的?她會對普通人這麼細心?”
她講得貌似有道理,可黃璇還覺得她想太多:“對啊,榮主任這人你還不知道嘛,别看她要退休了,心可不比你我老,喜歡嘗試新事物,肯定是楷儀剛好去,她就請楷儀嘗嘗呗。”
“又或者她知道楷儀條件好想結交,人嘛,趨炎附勢很正常。”
徐潇跟她說不到一塊去,就沒再作聲。
黃璇呢,瞧見姜楷儀進來,忙把這事當笑話講給她聽。
姜楷儀噗嗤笑:“我能有什麼背景,我要有背景還被蔡一冰這樣欺負?”
心中卻打定主意,以後少去榮主任辦公室。
這徐潇也不簡單,這得多細心多玲珑的七竅心才能想得這麼深!
注意力又回到手上的事情上,袁超說的躲躲懶她是一點沒有享受到。
她都忘了上午跟蔡一冰在走廊上的目光相觸,沒想到下午剛上班,蔡一冰就找她了。叫她去他辦公室。
姜楷儀心中罵了一聲,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再不情願領導發話了也得去,甭管今天是先誇再施壓還是直接沒好話,她都打定主意“是是是,好好好,您說得對”!
她敲了門,聽見蔡一冰喊“進”。
“蔡總。”
“喲,小姜,來啦。”蔡一冰放下手機捧起茶杯,“坐坐坐,快坐。”
這是什麼意思?以往可是不說話,就端着臉看她,等她發憷呢!
姜楷儀依言坐下,蔡一冰先問了兩句新年休息得好不好,有沒有去哪裡玩。
唠了兩句家常,蔡一冰話鋒一轉:“年前請牛部長吃飯他也沒去,前兩天我給他打電話問候了一下,他已經從老家回來了。”
“你這兩天安排下時間去拜訪一下,我有空的話就跟你一塊去。”
“好。”她記下,沒覺得驚訝。
以前王總在,不允許副總直接插手具體業務,防止從中斂财,現在朱總可沒這個規定。
年前蔡一冰就跟她說過,以後昆侖農化的業務,不管大小事都要跟他彙報。
蔡一冰又繼續:“紅山粉末在你們袁總手上我放心,他會把控全局。其他幾個船廠和修理廠等有時間我會陪你跑一趟。”
姜楷儀了解他的意思,蔡一冰這是要把她手上的司控業務再次掌握回自己手中,她再次變成做事背鍋的機器人。
心中不由歎氣,由奢入儉難,以後日子好不好過全憑蔡一冰的心情。
“楷儀,你說你這麼好的條件,是咱們公司第一個考上省編的大學生。我覺得你還是要上進一些,利用自己的自身優勢,更上一層樓,把業務做得更好。”
“你看看我,四年前還開着要報廢的高爾夫,這幾年努努力不是也開上了寶馬?難道你就隻滿足于開個雷克薩斯?”
“蔡總,您說得對,我會努力的。”她謙虛點頭應付,“要沒什麼事我就去忙了。”
就知道她沒往心裡去,蔡一冰沒好氣地揮揮手:“去吧去吧。”
姜楷儀出了蔡一冰辦公室門就加快腳步逃,這人怎麼好意思說!
他的寶馬和特斯拉怎麼來的?他買的雙學區的新房怎麼來的?自己心裡沒數嗎?對外要好處,對内從下屬身上剝削。
他是領導,費用怎麼安排,全憑他一句話!
公司審批的勞務費打點費全憑他嘴說,隻要發票能對得上就行。
她們才拿幾個錢!大頭都進了他口袋。
所以去年這一整年他在王總手下難做呢!還想把自己運作到總公司去。
貪不到錢了呀!
他們三個人,劉威進公司就抱他大腿,是他的親信,他自然不會說劉威不好。
徐明陽呢,主做農險那一塊,跟蔡一冰幾乎不搭邊。況且徐明陽背後的人是在農業局當領導的親姑姑,蔡一冰也不會找徐明陽晦氣。
所以,隻有她姜楷儀好欺負。
每回開會都把她當典型,先捧一捧,唯一的省編大學生是有能力的,再壓一壓,不過業務上還是要抓緊。
她算是明白了,在這裡,在這樣的單位,你學習好,做事認真全部都是假的!
你有後台或者聽他的話做他的狗才行!
她還沾了身為女性的光,若他是個男的,就會像風投部門的陳偉一樣,動不動被蔡一冰劈頭蓋臉罵。
可她偏不!
她又沒犯錯,自己談下的業務量也在穩步上升。再說,她可是公示過的省編,還輪不到蔡一冰來開除她。
她這人就這點好,不内耗,完全不把這些人當一回事。
管你是蔡總還是袁總!
但做事依舊認真,回辦公室理了理,心裡就有了主意。
你蔡一冰不是讓我抓抓緊努努力嘛,那行,明天一塊去昆侖農化吧,去見見牛部長見見馬總。看看在你蔡一冰的英明領導下,能不能把昆侖酒店的業務也拉過來。
但蔡一冰沒如她意:“明天上午我沒空,你自己去吧。”
還給她下任務:“你去探探牛部長口風,看昆侖酒店的保險他們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要是人家服務不到位,那不就是咱們的機會嗎!你跟他熟悉,他不會瞞你,回頭你寫份報告給我。”
他腦子被驢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