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又一次被敲響,熟悉的聲音傳來。
“殿下,諾森求見。”
聽見這話,裡維停下腳步以護衛的姿态站到她身旁。
安潔瞥了眼很自覺的他,真是覺得今天一天什麼事都有,開口道:“進。”
諾森進門看見她身旁的人神情不自然地偏過頭行禮。
“不用多禮,是殿主有什麼吩咐嗎?”安潔習慣了他每次出現都是安格羅西的命令,想來這次也不例外。
諾森嘴唇微動又壓了回去,似乎難以啟齒,但還是說出口:“無關殿主,是下官個人想要拜托聖女殿下。”
“呵”
不知是不是錯覺,安潔竟然聽見身旁人的不滿。
“諾森卿照顧我良多,若有什麼事是我幫得上大可一說。”
聽她這麼一說,諾森放松了些,想起治療室傷口無法治療隻能拖延侵蝕的人,請求道:“希望殿下能幫艾力克治療,他現在狀況很不好。”
安潔嘴角的笑意僵住,眉毛不自覺地擰了一下,又迅速松開,生怕洩露出太多厭惡,可眼神卻不受控地冷了下來,像結了一層薄冰。
“啊?”喉嚨裡滾出一聲短促的疑問。
安潔硬生生忍住不悅道:“是殿主的指示嗎?”
察覺到聖女驟降的情緒,諾森斟酌道:“艾力克的傷拖延太久不利于後面的任務,治療室高級神官共力也隻能不讓傷勢擴大。”
“所以特來拜托殿下,或者裡維爵士願意收回力量。”
安潔盯着他的臉,試圖從上面找出一絲勉強的痕迹,可最終隻看到一片理所當然的期待。
“殿主沒有指示,我想這可能是對艾力克的懲罰,如此我不便行動。”安潔嘴角緩緩放平。
她建議道:“你可以拜托裡維卿。”
“騎士的行為便是殿下的命令。”裡維表明立場,與諾森相視隐隐透出嘲意,“失控的血脈之力做不到控制自如。”
故意這樣說,看來他知道自己的失控是神殿人的計劃,以此作為回絕的借口很充分。
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一件小事将兩個本不熟的人拉進同一個對立面。
安潔心裡的厭煩緩和了一些,從見第一面起她就對那個總是笑着,眼神、行為舉止又充滿惡意占有欲的第三羽翼排斥。
居然還要成為她的騎士,既然敢配合安格羅西的計劃,那計劃出了偏差也要有自己承受的覺悟。
“就是這樣,看來沒法回應你的請求,諾森神官。”安潔看向他抱歉道。
“殿下您……”諾森的話怎麼也脫不出口,他想說:殿下您真的那麼讨厭艾力克嘛,真的要見死不救。
可他忘了,他明明可以找神殿主求情卻沒有去,可能是知道對方的性格,也可能出于畏懼,轉來向他認為好說話的少女請求。
在他眼中她還是溫柔弱小的殿下,這也是一種傲慢無禮。
沒有考慮她回應他的請求救治艾力克,神殿主會不會懲罰她,而自己對這樣的局面又該如何做?
惦念同袍之誼,真的是少年人心性。
“裡維卿身着黑龍血脈,諾森神官可以讓手下人翻閱典籍看看有沒有解決的對策。”安潔道。
溫聲給了建議,在外人看來都是實在沒有辦法才隻能如此好心給予幫助。
諾森的喉頭像是被堵塞住了,從那晚開始他們之間再沒有“平常”的對話,原本就存在的隔閡如今更是豎上好幾道高牆。
不再掙紮,他行禮告退愧然道:“很抱歉打擾殿下。”
看着人出了門,安潔将目光投向身旁的騎士,與他視線碰在一起時還瑟縮了回去。
欠了情。
安潔有些混亂該如何處理和他的關系,不管怎樣至少他在羽翼面前坦然表現得不錯,短時間不用擔心會另擇栖木。
那她得表現得積極大方一點,收攏他身為騎士的心,降低他的讨厭,讓他對她改觀。
有了主意但沒有經驗,安潔沒好氣道:“謝謝。”
空氣一下凝滞。
裡維看似有些不明:“殿下為何……”
“好了。”安潔打住他的話,讓他伸出之前刻下淨化印記的手,輕觸間加深了印記等級。
“就是這樣,這應該足以壓制你體内的暴動,若是有什麼異常可以說,我再改進。”
“白塔就這麼大,我也不會亂跑,沒必要天天守着,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安潔一股腦的把話說出來。
“裡維卿可以吩咐神官把府裡的東西帶過來,當然不帶也行,我會給你假期。”
“另外秋日慶典和晚上皇宮的舞會需要你陪同。”
看見梅朵麗端着餐盤進了門,安潔甩下這麼一句話就把人趕走。
“那麼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