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明顯松了一口氣，“最後一個問題是什麼。”
“輕松點。”布魯諾放緩聲音帶着安撫的意味。
“我預感你會将軍。”
“是的，我會将軍。”
氣氛變得凝重又帶着迷離。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雖然在這裡提起并不恰當，整個世界的人視你為希望，他們歌頌你的偉績，你接受他們的監督，你把權利交付人民，原諒他們的所作所為。”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哥譚是座孤島，哥譚隻注視手上有的東西。在近兩年，外界發生了很多事，布魯諾并不知道，他唯一能拿來參考的是四年前的天國降臨。如果他知道，他就不會用這個問題将軍，可惜他不知道，至少他現在不知道。
卡爾不說話，他知道布魯諾在問什麼，兩年前他被謀殺了，到最後他選擇了原諒。
“我不是法律，我無權審判，但我可以承擔他們的重量，如果沒有人阻止，我會越走越遠。”
卡爾知道對方在問什麼，他知道對方的意思。
經過一陣遲疑和戰栗，布魯諾決定繼續将軍。心底有個聲音在繼續，隻有一種聲音，一種誰也聽不到的聲音，繼續拷問，拷問你自己。
他聽得特别清楚，戒備地盯着超人，思緒又回到先前的狀态。
“繼續。”
卡爾沒想到蝙蝠會抛出這個問題将軍，他原本以為年輕的蝙蝠會追問平行世界的事，不過他依然有問必答，不摻半點假話，“我做過假設，感到害怕，所以我迫切希望找到你。”
“什麼假設。”
卡爾既沒有過激的動作，也沒有過激的神情，他回答這個問題時，是那樣真誠，那樣真摯，那樣冷靜，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這個認知讓布魯諾感到不安，博弈還在繼續。
“最先死亡的是謀劃這一切的政客，他們太過兒戲，接着是殺人犯和恐丨怖分子，我知道政客中有好有壞，他們會進行阻攔。”
“你清楚，沒有人能攔住你。”順着假定場景，布魯諾嘗試推斷超人的下一步。
卡爾依然是鎮靜沉重的态度，“沒有人能阻止我，此是最快捷的方法，吵的最兇的是他們，對此生氣的也是他們，害怕的還是他們。”
“這是一場針對我的行動，我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政客們聯合升級為戰争，我會碾碎他們的統治，他們會失去一切。面對接下來的殘局，我引導群衆重建秩序。”
布魯諾顯出一種病态的急躁，“他們是錯的，你是行善之人，拯救對你優于一切，你之所以選擇這條路是因為這樣做，你覺得有意義，你意識到他們是錯的，你會對此展開行動。”
卡爾不否認，他們在博弈中顯得有默契，“前人說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制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可站在人群中多數人的意見會覆蓋住少數人，即使他們是對的也會變成錯的。”
“做隻有你能做的事情，加上民衆的鼓勵和支持，你相信罪行就要接受審判，和平在什麼時候都不晚，你制定新的規則。”
卡爾顯得平靜，話語顯得偏激，“恐懼會讓他們安分，給他們展示越線的後果，震懾他們。根除邪惡，确定不會有人想犯罪，扼制他們的思想，控制他們的思維，引導他們的選擇，世界需要有人控制。”
布魯諾盯着卡爾的眼睛，超人很清醒，又不是那麼清醒，“這個時候你将不再是光明和希望的象征。早在一開始你就已經不能稱為人，你殺了自己，毀掉了一切。”
“要我說，你也不适合做醫生，就算是也是最糟糕的那個。這樣做的結果是沒有一個人敢說真話，罪犯在你眼中已經被開除人籍，你在企圖成為一個神。”
卡爾對此不反對，“我有超級聽力，我随時能聽到他們的求救。”
“你也能随時監視他們，惡人們再也殺不了一個人，你粉碎了所有的一切，毀滅的感覺讓你越發偏執，背離的正義感讓你恐懼，你停不下來。”
“事情發展到這裡，我的确沒有辦法停下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又不知道這樣的後果，你心裡隻有任務。你确定你能分辨善惡，也正因如此，才構成了你做出以上失控行徑的基礎。”
卡爾笑着，整個超直白的可怕，他有計劃有目的，“為了讓世界更加安全，我用熱視線剔除他們大腦裡的畸形器官。我會成為一個好醫生，用熱視線像手術刀一樣瞄準腐爛部位，立即切除，他們察覺不到痛苦。我會給他們安排工作，他們會過的很好，所有人都會很安全。”
布魯諾竭力保持鎮定，一開口，他的聲音比以往更低沉，“你這樣做當然安全，他們會懼怕你，犯罪率自然就下降了，沒人想成為那副鬼樣子，他們自由又失去了自由。”
“你得到了擁護，你的朋友們選擇和你站在一起，沒有一個人察覺到錯誤。因為你是超人，你是對的，你是真心愛這個世界，你希望她變得更好。你需要盟友，你想完善鞏固和平，肯定會有這樣的人，你的隊伍會壯大。”
“孤獨堡壘裡有半成品機器人，我用他們巡視我保護的領地，世界隻剩下我的聲音和我允許的聲音。恐懼中他們安分了，不會有人犯罪，不會有人死亡，也不會有人受到傷害，他們僅僅隻是失去了自由。”
“世界用不着你修補，沒有人能阻止你，即使你的朋友察覺到不對，你已經淩駕在所有人之上。責任和正義感迫使你完善你的王國，你太快了，人們還沒反應過來，一切都結束了。”
“你也會犯錯。”
“我也會犯錯。”
寂靜了一陣，卡爾依然是溫和的态度，“放輕松，隻是一個假設。”
“我知道。”
“這很容易，對我來說很容易。”
“幸運的是這一切都是假設。”
“我合格了嗎？”
“你的回答稱不上好，勉強及格，你知道你的危險性，接下來我要來說我的事情。”
“我是城市。”
克拉克坦誠出牌後，布魯諾也選擇坦誠。超人給出了答案，他也得給一份答卷。
“等一下，你是什麼意思？”克拉克内心起起落落，他剛剛表達完自己的意思赢得了年輕蝙蝠的肯定，對方就直接給了他一個巨大驚吓。
“字面意思，我是哥譚。”
克拉克試着扒開花裡胡哨的東西，他遇上了年輕的蝙蝠，年輕的蝙蝠是哥譚。撈到城市了？克拉克震驚。
“假定場景：哥譚市裡發生爆炸，毒氣爆發或者别的什麼原因，一半的市民死了，下水道裡全是屍體，□□火拼在哥譚裡埋炸彈，無人機在哥譚上空巡邏，剩餘的人要麼離開要麼發瘋。”
“我一個人也沒有救到，我陷入了瘋狂。”
“這個假設讓我不安，要不我們換一種？”克拉克意識到對方也在拷問自己，可這種假設細思恐極。
蝙蝠俠态度理直氣壯，語氣心安理得，“你之前的假設也讓我煩躁。”
“......你繼續。”
“我失去了我的市民，我保護不了一個人，哥譚沉沒了。所有的人都能活着，是我沒有做好。”
克拉克後知後覺自己走了一步錯棋，他把自己所有陰暗的想法說開，希望對方接住自己。
對方接住了，作為交換，他得到了一個錯誤的訊息。問題是自己能接住嗎？扪心自問，假如年輕的蝙蝠發瘋，他會加入對方。
好消息是他們都清醒，壞消息是他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接着你打造武器？”克拉克的話帶着不确定性。
蝙蝠俠沖克拉克露出笑容，“不止，我會清除哥譚裡的毒瘤，我就是哥譚，我聽到了求救聲，哥譚是我的責任，這是一場戰争。”
“僅僅是一個晚上，我蕭清了哥譚裡的罪犯，監控潛在的失控者，可是我心靈上的痛苦并沒有消失。于是我策劃了我另一個身份的死亡，我完全變成了在夜間複仇的生物。”
“你變成了瘋子，哥譚裡唯一的瘋子。”克拉克完全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蝙蝠俠望着他，像一個仇恨的黑影，他慢慢說自己的計劃，“我會将哥譚變成我的據點，對我來說還有哪裡比哥譚更安全嗎？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哥譚是我的城市。”
“重建哥譚後，有人陸陸續續回來，沒有人知道哥譚其實是渴望瘋狂的生命體。我在哥譚散播恐懼，沒有人能抓到我。”
“我在哥譚無所不知，無所不在。夜裡我會尋找新的罪犯，複仇成了我的所有，哥譚所有人都會活在更深的仇恨裡。”
克拉克仔細分析，“你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下一步你會借刀殺人。”
“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不畏懼傷痛，也不畏懼死亡，可傷害并沒有減少，隻有你知道你已經一無所有。”
蝙蝠俠繼續危險發言，“我制定隻有罪犯懂的規則，我會給他們機會，我在期待他們，不改正隻有一個下場。”
“有人想找我的麻煩，我會突然出現。有人想妨礙我，我會把他們當罪犯處理，如果有人敢越獄，我會讓他們嘗到一輩子的痛苦。白天的哥譚看上去正常，沒人注意到夜晚的魅力。”
“你選擇了黑暗，并拒絕接受光明，你清楚哥譚裡所有人都會死。”
“一次意外警局的人發現了我，我殺了他們，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在哥譚執法。打擊犯罪是不長久的，哥譚隻是一座城市。”
克拉克完全可以想象出事情進一步惡化，“你刻意培養瘋子，讓他們以為是巧合，并把他們放出哥譚，很快他們呈病毒式擴散。”
“我誘導他們跨出重要的一步，利用手頭能利用的一切，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你知道我們的存在并秘密制定了針對我們的計劃，你僞裝并組織了一支你的軍隊，你不是擔心你一個人做不到，你隻是需要一支軍隊聲東擊西。”
蝙蝠俠吐出一口氣，很好，目前為止超人全部能接住，非常好，“全中，這一切才剛剛開始。哥譚裡的瘋子比其他城市水平高很多，意味着他們能給你們添麻煩，而你們有不殺原則。”
克拉克肯定做答，“你用假的身份把他們撈出來，把他們當工具一樣反複使用，隻要把一個正常人丢到哥譚，加上你的引導，你就會得到一個工具。”
“接着你混入我們的隊伍，把所有的瘋狂收斂，沒人知道你是個瘋子，很快你就得到了我們的信任。哥譚是我們處理不了的地方，而你處理了，就算你的手段過激，你做到了，你會順利加入我們。”
“沒錯，說的很對，你知道我下一步會做什麼，你很清楚。我會第一個解決你，因為你最危險，不管是作為隊友還是作為敵人。”蝙蝠俠突然感到一種極大的快樂，一種思維層次上的嵌合交流。
“你會殺了我，因為我會對你留手。”
“我殺了你，接着我着手解決其他危險因素，隻有死亡才能守住秘密，當然，如果可以我會誘導你陷入黑暗，這樣我就有一個臨時隊友，你的能力會成為一張鬼牌。”
“我想......算了，我還是傾向你把我殺了，成為隊友也太糟糕了。”克拉克稍加思考拒絕反複去世。
“是挺糟糕的，畢竟成為隊友後，我還是要殺了你。”
克拉克感到緊張，一旦走到這裡就真的全完了，“我死了，你認為沒有人監視你，你會查出所有人的另一個身份，派出哥譚的瘋子，讓他們在巧合下殺死他們的家人。”
“我伸出手适當招攬他們，實際我隻想殺了他們。我告訴他們，底線沒有想象的重要，年輕的英雄面對巨大的仇恨不會收手，我為了能讓他們下定決心，引導群衆。”
“他們順應民心，你讓他們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即使出現問題，因為你的可靠，他們信任你，你讓他們往錯誤的方向跑去，那裡沒有出口。”
蝙蝠俠輕聲說，“一切都是安靜的，哥譚怎麼能隻是城市，哥譚應該是全世界。我會讓他們發現一點真相，他們殺了我，可負罪感足以壓倒他們，我知道他們很有韌性，他們會站起來。”
克拉克笃定，“你永遠有plan B，你沒有死。”
“我在暗中關注他們，新的英雄接受輿論和良心的指責，我很有耐心，等一個機會，一個看世界毀滅的機會。”
“你進行到哪一步？”
看到戒備起來的克拉克，布魯諾笑起來，“放輕松，這隻是假設。邪惡永無止境，常懷敬畏之心。”
“我告訴你這些隻是想告訴你，你也别以為和我談過後，我會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