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水龍頭的水流個不停，發出嘩嘩的聲音。哈維面對鏡子，腦子裡産生興奮激進的思想，他的心靈一面向上一面向下。
要站對邊，我們會一起改變哥譚。
這可能會遇到一些愚蠢的麻煩，就像那個怪異的蝙蝠。
他暫時押注了蝙蝠俠，然而事情并沒有變得簡單，更何況他做的事遠不止那些。
協議就該撕毀，更别提是口頭協議。
雖然哥譚新聞界一直在炒作蝙蝠俠，但他不能把哥譚交給一個瘋子，他甚至不确定蝙蝠俠在哥譚市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什麼人才會在大晚上穿着戲服在街上亂晃還私闖民宅？答案很明顯了。
再說了，他代表的不是一個人，他是哥譚的市長，他要為哥譚負責。
雖然哥譚這所糟糕的城市并不會對此感恩，可再怎麼說哥譚也是他們的城市，哥譚對他們的影響融入骨髓，置身孤島帶着高傲又愚蠢的城市。
他會為哥譚掃清所有障礙，那些街頭無賴、潛在罪犯全都要被清除，他們是哥譚的恥辱。
哈維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後果，一切都是必須且必要的。
韋恩前段時間申請通過哥譚死刑，這是一個正義的行為，可那些老東西沒讓法案通過！
妄自尊大的老混蛋！
他們錯過了扼殺哥譚罪惡的機會。
哈維抛了一次硬币，刮痕的一面落在他的手心。
在哥譚總有事情要發生，可惜是些不愉快的事......
早間新聞演講在此時顯得格外重要，哈維整理完領結，掌心攥着硬币，握了很久，他的心裡微微抽動了一下，深處湧出秩序、希望又譏诮的膿水。
一通電話打進來，哈維看着熟悉的号碼把話筒貼近耳邊，“我的朋友，很高興你打電話來。”
“哈維，你現在有危險。”電話那頭生硬地像是在闡述一個既定事實，哈維真的有一瞬間産生錯覺，可他很快反應過來，并沒有把布魯諾友善的提醒當一回事。
考慮到布魯諾的被害妄想症他也就不奇怪了，哈維的聲音帶着正直，“我的朋友，你怎麼會這麼想？現在沒有人會和我作對，你在擔心哥譚的蝙蝠？謝謝你的關心，我并不懼怕他，接下來我會讓警方通緝他，他隻是一個在外逃竄的瘋子、神經病。”
“你不知道昨天蝙蝠闖進我家了，我感覺那混蛋就是哥譚的潛在罪犯。對了，你不用擔心哥譚死刑的問題，我會解決。”
布魯諾皺眉，“我并不擔心，但你必須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認為你并不安全。”
“聽着，布魯諾，我不想在這個話題過多停留，謝謝你的關心，這件事就此打住。”哈維果斷拒絕。
布魯諾試圖迂回提示哈維，“我們稍後再說這些，你今天最好給自己多配一些安保人員，你很不安全。”
安保隊伍可以考慮，哈維的語調變得輕松，“我會的。”
“布魯諾，你不知道哥譚正在一個轉折點，加上超人這攤爛事，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不利因素，我知道處理不好就會和大都會那邊吵起來，太麻煩了。”
“超人的确是個敏感的話題。”布魯諾不想在超人的話題過多停留。
“是的，他很微妙。”
“雖然不知道超人為什麼來哥譚，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但我們會為了哥譚而戰，這是我們的城市。”
布魯諾聽出哈維的聲音隐藏着興奮，他再次警告哈維，“哈維，聽我說，不管怎樣你需要保持冷靜和理智。”
“當然。”面對臨時盟友的提醒，哈維接受了，“我希望你能在早間新聞上看到我，我現在正要公開發表演講。”
“地點，我去現場找你。”
布魯諾聽着哈維報出的地點，打轉向去檢察院。
挂掉哈維的電話，通知□□原地待命按計劃行事，接着他撥打了戈登局長的電話，“我要舉報有人試圖對丹特市長不利。”
“我在演講的地方安排了巡邏隊，你不用這麼......”戈登斟酌，最後還是用了反應激烈這個詞。
“最好再檢查一遍。”戈登聽見布魯諾不容拒絕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好的，好的，我們會的。”
戈登挂了電話，五分鐘前他才剛檢查了，不可能會出什麼事，戈登又在辦公室裡來回轉了幾圈，拿起桌上的對講機，通知那邊嚴加看守，注意市長安全。
哈維接下的時間是謙虛和藹友善的，面對演講，他自有一套。唾棄犯罪率并對哥譚的未來感到惋惜，做他們能做也幫得上忙的事，拯救這個曆盡磨難的城市，維護哥譚應有的榮耀。
聽說最近有個戴面具的家夥在哥譚的夜晚肆意妄為，他将不久發出通緝，哥譚政府将拿出一筆不小的金額進行懸賞。
另外就是超人的事情，還沒等哈維說些什麼，話筒就被人入侵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話筒裡，哈維還沒反應過來，接着他聽到了自己失真的聲音，那确實是他的聲音。
“你做了什麼？”
“好人想變壞，壞人想變更壞，每個人都有被隐藏的一面，我要做的就是引發他們醜惡的一面，然後鏟除他們，這才最重要。”
“你的應急安全自保措施就是給他們開後門？我懷疑警察不知道你的計劃。”
“警察？他們當然不知道。”
哈維低頭看向話筒，他和蝙蝠的談話為什麼會在這裡被公開？誰幹的？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哈維面對剪輯後的話不否認也不承認。
謎語人和企鵝人在牢裡排排坐看新聞，尼格瑪真沒想到他在丹特家安裝的監聽器會在這時候起作用，看樣子還沒人破解出他的謎語。
新聞發布現場，話筒反複循環哈維說的話，被人帶着惡意掐頭去尾，展示給市民零散的真相。
“你簡直就是這座愚蠢城市針對我的另一個家夥！”
“我得在它好之前掃清所有障礙！”
“鏟除他們。”
布魯諾當然從車載電台裡聽到了突發事故音頻，他知道音頻的事，昨天晚上他查出哈維的房間有一個監聽器，遺憾的是他沒能找到正确的接收器。
三個虛假信号全是錯的，合在一起還湊成了一個謎語，簡直大有問題，哥譚神奇的潛在精神病又增加了。
市民的反應很激烈，他們感覺被耍了，先前支持市長舉牌子的市民掃興而去，保護哈維的警員也走下台階。
很快台上隻剩哈維和他雇來的安保人員。
淳樸市民的臉上帶着憤怒，新市長對他們友善但行為卑劣！憤怒的情緒在群衆中蔓延，每個人面目可憎帶着指責，叫嚣着讓哈維下台。
安保人員擋在哈維面前，大家都要恰飯，市長不少錢，他們自然不會提前撕毀協議。哦，這時候應該說是前市長。
不知道誰先動的手，市民們開始扔菜，反正韋恩負責他們最近一周的夥食，不是花他們的錢；也因為韋恩慈善的原因，物價瘋漲，市面上危險品的價格高的吓人，加上超人那檔子事，市面上流通的危險品更少了，就連化學品都被□□搜刮走了。
人群陷入混亂就會開槍，安保人員從衣服裡掏出槍往斜上方射擊，威懾市民。
淳樸市民抱頭蹲下來，安保人員打了幾槍感覺局勢穩住了，“丹特先生，記得打給我們尾款。”
說完他們就跑了，哈維一愣，也跟着他們跑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跑，大家都跑了，他也就跑了。
前市長現恐丨怖分子哈維在前面跑，哥譚警察在後面追。追着追着哥譚警察就不追了，跑遠了的哈維自然不知道後續反轉。
話筒突然發出滋滋滋的電流聲，新的對話出現了。
“蝙蝠，在我家看到你也太驚喜了。你打算做什麼？你已經對我的安全造成了威脅。”
“冷靜，我們談談。”
“說實話，我不認為你喜歡講道理，要我說你就應該去精神病院待着，在我看來你簡直就是這座愚蠢城市針對我的另一個家夥！”
“隻是你以為，哥譚從不針對任何人。”
“哥譚病了，病得很重，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想拯救哥譚，我得在它好之前掃清所有障礙！”
“你做了什麼。”
“好人想變壞，壞人想變更壞，每個人都有被隐藏的一面，我要做的就是引發他們醜惡的一面，然後鏟除他們，這才最重要。”
“你的應急安全自保措施就是給他們開後門？我懷疑警察不知道你的計劃。”
“警察？他們當然不知道。”
“猜硬币嗎？我知道你的玩法，現在我要加注。”
“如果你也想救這座城市，以哥譚的名義起誓，你知道你該做什麼......”
“我們都想救哥譚，但你要是搞砸了，我會寄給你上法院的傳票！”
反應過來的市民聽清前後的對話，剪輯版和完整版表達出兩個意思，不過前市長還是沒得洗，鑒于前市長優秀的形象包裝，這事就過了。誰當市長有關系嗎？對他們來說無所謂，他們隻是不想被騙也不想被當槍使。
他們隻是淳樸又不傻。
戈登局長聽着底下傳來的後續，他該說就差一點嗎？
破壞公物、試圖引發暴-亂。該死，要是再糟一點哈維就可以進黑門監獄了，所幸隻是試圖引發暴-亂......
戈登點了一支煙，感覺好累。
見鬼。
好好的盟友怎麼就他媽走成這樣，一個靠譜的都沒有！
要蹲幾個月局子的前市長，有被害妄想症的柔弱總裁，哦，還有穿着像蝙蝠的男人。
等了很久，戈登把煙熄滅。
哥譚比地獄強不到哪去，他們不能舍棄希望，哥譚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是哥譚警察，在哥譚待久了就該知道哥譚警察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會抛下他們的城市不管，哥譚值得被拯救。
哥譚值得被拯救嗎？如果城市本身都不在意，還有誰會在意。
市民會在意，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他們都會用他們特有的方法愛他們的城市，即使整個過程顯得瘋狂熾熱，哥譚有它獨有的秩序，扭曲惡意又帶着火光。
歡迎來到哥譚。
歡迎來到地獄。
黑暗對人的侵蝕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說不準哪天他們就徹底絕望了，他們紮根在地獄，沒有人能接住他們，正如他們想的那樣，哥譚确實是座孤島，甚至更糟。
哈維脫掉沾滿菜葉和雞蛋的外套，搖搖晃晃地走在下水道，衣服落到水裡不一會兒就打濕大半。哥譚四通八達的下水道讓哈維迷失了方向，他像無頭蒼蠅到處亂撞，撲到牆上，試圖穿過牆，突如其來的神秘打擊讓他摔倒了，但哈維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和哈維想的不一樣，哥譚的下水道不是彌漫着酸臭和腐爛的味道，稱不上好聞的氣味也沒壞到哪去。帶着刮痕斑駁上鏽的污水管道，破碎尚未修葺的磚塊以及護欄，哥譚的下水道由這些組成。
那邊布魯諾開始收尾，哈維做的事遠不止那些。
□□的人拆完彈馬上換地方解救人質，看上去一點也不像□□，解救人質這種事情一般來說輪不到他們來管，可老大發話了，他們也就當個消遣打發時間。
按照老大規定的時間和計劃，一切都很順利。人質老大沒說怎麼辦，沒說放也沒說扣，四舍五入就是扣着。人質是很有趣的人質，他們看得出這些老家夥都是哥譚有頭有臉的家夥。
這個消遣不錯。
布魯諾默默看完彙報，他需要和哈維談談，好，好，談，談。
哈維很有前途，隻不過有這樣或那樣的毛茸茸小問題，可總體上說很有前途，各種意義上的有前途。
但現在哈維變了，或者說他一直是那樣，隻是心中的黑暗被釋放出來，他的内心有些東西在蠢蠢欲動，一些布魯諾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令他惡心不快的東西。
布魯諾根據定位器開車到最近的下水道入口。
蝙蝠俠潛行在黑暗，找到了泡在水裡的外套，繼續往前走。他聽見前面有一些動靜，窸窸窣窣不屬于下水道的聲音，定位器顯示他和哈維越來越近。
哈維對此毫無察覺，他隻想快點離開。就在他看到一個分叉口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哈維立刻從口袋裡掏出槍。
“蝙蝠？”
哈維并沒有放下槍，雙眼緊盯着蝙蝠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找你談話。”
哈維剛放下槍就聽到蝙蝠俠又說，“我知道。”
知道什麼？他會知道什麼？他能阻止什麼！可憐又自以為是的臭老鼠。
“咔哒——”打開保險栓的聲音清脆響亮。
“我走到現在有一半是你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為有人監聽了他和蝙蝠的談話，他現在不會在這裡，蝙蝠要擔一半的責任，另一半責任是那個隐藏在暗處不敢露面的軟骨頭。
面對哈維的指責，蝙蝠俠的語調沒有變化，“我知道。”
“你很怪，”哈維抛硬币放下槍，“沒有人讓你去做必須做的事情，你在做錯誤的選擇。”
就像現在，蝙蝠俠不應該出現在他面前，哪個多事自大的家夥敢随便管哥譚的事，這家夥指不定是從哪個瘋人院跑出來，帶着一點天真的英雄主義。
哈維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話，也許帶着一點勸告和告誡，他知道蝙蝠俠想來勸他，“蝙蝠俠你不了解他們，也不了解我們，你過于天真和愚蠢，你以為所有人都能回來。”
蝙蝠俠态度強硬，“你有更好的選擇，你還有選擇。”
哈維冷笑一聲，這隻吱吱吱的死蝙蝠完全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哈維用刻薄的語氣譏諷，“你不知道我的計劃，我策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