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殺了所有阻止哥譚死刑通過的人，你已經在做了。”
确實是他的計劃，不過不止這樣，所以蝙蝠俠出現在這裡是放棄了那邊的人質還是想安撫自己讓自己放棄？
天真又愚蠢。
“要我說，他們死了才一了百了，這才是我們需要做的事情。”
“你沒必要非得這麼做，我們有很多方法。”
哈維看見蝙蝠俠從他的小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的方方正正的紙，帶着狐疑，他接過紙看起來，很意外的東西。
冰凍監獄的合法性。
哈維按規矩抛硬币，還沒等他看清硬币是哪一面就被蝙蝠俠打斷了——他把硬币直接搶走了！
哈維内心的驚訝反應在臉上，猙獰地沖蝙蝠俠咆哮，“我得知道那一面！我得知道結果！”
“我能幫哥譚，總有些事需要有人做，還沒有結束，哥譚正在危險中。”
蝙蝠俠面對随時會開槍的哈維并不擔心，他笃定哈維不會開槍。
“你知道這樣做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你明白這點。”
“......你開玩笑吧。”
哈維領會到蝙蝠俠的潛台詞，“你不......阻攔我？你知道我的立場，你知道我這樣做的後果，你也知道法律的兩面。”
“是的，我知道。”
蝙蝠俠還是一副嚴肅的樣子，聲音平穩，“你可以放輕松，放慢速度仔細思考。”
“你有理智，隻有你知道什麼對你自己才最好。”
哈維知道蝙蝠是瘋子，和他談話的自己也快瘋了，可他完全不知道對方有多瘋，他隻能從蝙蝠俠的外表看到嚴肅和冷靜，“這一切毫無意義，對哥譚無意義，沒有任何好處，要處理的東西很多，你知道也清楚。”
“這不是最優解。”蝙蝠俠否定哈維的說法。
實際上他有很多種辦法阻止哈維，但他隻能留下軀殼，人類是很神奇的生物，有時候他們可以自救，有時候需要搭把手，有時候需要亮一盞燈。
兩次機會，哈維有兩次機會，這種事要讓他自己走出來。
自我犧牲和自我毀滅間的界限很微妙。
哈維把幫助哥譚當做一個崇高的事業，即使哥譚并不需要，哥譚不需要這種自我毀滅，生命是美好的東西。
不是為了讓自己更好，而是為了讓在乎的人或事變得更好，他知道這種感受。
實際他想笑，不是嘲笑，就是單純的想笑，該死，見鬼，都他媽是群混蛋。
他看出哈維誤會了什麼，他沒打算解釋，隻要整個局面還在他的控制中，往他想要的方向走，一切就沒問題。
哈維感覺被困在噩夢裡，蝙蝠俠過于嚴肅的眼神給他帶來心理上的壓迫，也許是下水道潮濕的空氣或是蝙蝠俠的眼神，還是别的什麼東西，哈維感到很冷。
蝙蝠俠解開披風扔給哈維，哈維奇異地瞟了一眼，停頓半晌，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發現蝙蝠很小隻，準确說是沒有了披風的蝙蝠俠顯得消瘦，他知道這無形是一種錯覺。
“喂，蝙蝠，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哈維感覺好些了，收好槍，拿出手機輸入一個号碼。
“我把我們之前所有的話公開了，你現在涉嫌試圖引發暴-亂，你會沒事。”
“我還是覺得你是在說謊，好讓我感覺好點，就跟心理醫生一樣。”蝙蝠詭異的态度讓他感到不安，這家夥一股子哥譚味，他是哥譚人，年輕的哥譚人，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
“你覺得我是一個心理醫生？”
“不，你就是個瘋子，正常人哪會穿着奇裝異服在街上亂晃，又不是萬聖節。”
哈維想着怎麼拿回他的硬币，沒有硬币有些事情會很難抉擇，非常難抉擇。哈維低下頭緊靠牆壁，往前走了幾步，穿過他并不熟悉的下水道，腦子轉得飛快，他可以暗示蝙蝠往他想要的方向走，他們可以簽訂一個協議......
如果有了蝙蝠俠，這城市就是我的。隻要蝙蝠幫他一個忙，哥譚會成為他的領土。
蝙蝠俠察覺哈維在脫離航線，他的态度相當堅定，哈維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很好也很不好。
哈維聽到聲音轉過身準備解釋，蝙蝠俠一直盯着他，像先前一樣低沉嘶啞的聲音。
“為什麼？”
哈維的話帶着狡詐，“我沒得選，越往後選擇會越少。”
“我有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我需要硬币。”
蝙蝠俠丢過去一枚硬币，“完整還是刮痕？”
手感不對，這枚硬币......他看了一眼，一面是人像一面是字。
這不是！
“你以為你在幹嗎？”哈維生氣發怒了，他氣沖沖地瞪着蝙蝠俠。
“我在給你硬币。”
“這不是我的硬币，不是我的！”
“當然不是你的，告訴我你的選擇。”
“......你不該相信我。”哈維果斷開槍，向黑暗更深處奔跑。沒有選擇的時候，沉默逃避也是一種選擇，沒有人知道他的目的，也沒有人知道他也想保護哥譚。
蝙蝠俠盯着哈維逃跑的背影，哈維必須做出選擇。
我需要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哈維想。
太傻了。
愚蠢，簡直就是場鬧劇。
蝙蝠俠知道計劃就應該知道這一切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蝙蝠俠不能理解，他從沒被所有人逼迫站到對立面，他不是傻子，他沒辦法阻止。
哈維不得不承認，看着蝙蝠俠伸過來的手，他感到了虛弱和害怕。
被蝙蝠逼迫進行是非選擇，還沒有硬币，瘋子！去他媽的離我遠點！冷靜冷靜，去他媽的，隻有我，隻有我們。
蝙蝠俠出現的很快，他就像無處不在，沒有人知道他會從哪裡突然冒出來。
“我不需要你幫忙，快滾！滾回阿卡姆，你這個瘋子！”哈維感到了畏懼，身子都站不直。
“你在崩潰。”
“當然在崩潰，世界都在崩潰，哥譚早就瘋了，你不要給我你實現不了的諾言，你一旦失誤就會全部變成你的錯，你是沒有義務，但都會變成你的錯。”
蝙蝠俠鎮靜地看着哈維，“我知道，我明白，我懂。”
哈維開始撥打電話，“你應該知道你的敵人不是我，你在攔路，攔住哥譚變得更好的路，你背棄了你的誓言！”
蝙蝠俠背叛了哥譚，如果他想救哥譚，就知道應該做什麼，他以哥譚的名義起過誓，他背叛了！
“我沒有。”
“你搞砸了一切，你在浪費時間，到處都是敵人。”
“我知道。”
“如果你攔路我就會收拾你！”哈維的電話撥通了，“按我說的做，就現在！”
“你能接受這個代價嗎？這就是我的态度，我要讓潛在的敵人明白，哥譚到底是誰的城市，誰的領土，我會不惜一切保護我的城市，我是哥譚的守護者，這是哥譚想要的。”
“這絕不會是哥譚想要的！絕不！”
蝙蝠俠直接卸掉哈維的肩膀，抓住他的頭，把他摁在牆上。
“這是不折不扣的謀殺，你在謀殺他們！你真的清醒嗎！”
“哥譚正在陷入戰争，赢得戰争的代價就是傷亡，今天隻是一個開始。”
“我有計劃，你不明白，哥譚隻能用武力對抗武力。别急着反駁，我在做對的事情，這麼做當然是對的，為了大局就不得不犧牲掉一些東西，一些必要但不重要的東西。”
“有人死了！我隻看到有生命在死亡！你殺了他們！”背對着蝙蝠俠的哈維看不到蝙蝠俠在笑，無聲的笑容顯得瘋狂扭曲還帶着惡意。
外面死人了嗎？沒有，一個也沒有。哈維，你輸了。我知道你的計劃，你策劃的一切，但你不知道我知道，你輸了，一切都在按他規劃的路線行駛。我真他媽希望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哈維有一點說的很對，從根本上來講确實有一半是我的責任，另一半則是哈維他自己的問題。
哈維必須做出選擇，不然他就出局了，犯錯然後從中學習并忏悔，獲得第二次機會。
“哥譚會變得更好，它會好起來。涉及到保護這所城市我們沒得談！”
“我會不惜任何代價！你可以對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的計劃已經在執行了。我隻是想要一個更安全的哥譚，蝙蝠你看着吧，我會讓哥譚變得更好！”
“你不清醒，你瘋了。”
“我瘋了？能證明我瘋了的證據能證明我沒瘋。愚蠢！也許你需要付出代價才會學聰明。”
“聽聽你他媽說的是些什麼混賬話。”
哈維提高嗓子，帶着一股歇斯底裡的偏執，“我隻是想幫哥譚......這座城市需要清理，需要大掃除！需要......清理你這樣的叛徒！這是唯一的辦法！”
蝙蝠俠收起笑容，使自己的聲音重新保持平穩，所有的瘋狂被壓下去，蝙蝠俠把哈維扯到水面，“看着你自己，再說一遍！”
“說！”
沉默是一種選擇，他沒硬币做不了選擇，這種大事他做不了選擇。
“說話！”
哈維壓着牙，呈現出攻擊性，但翻不起什麼浪花，“滾開！你他媽離我遠點！”
“這就是你對哥譚的誓詞？你想要一個更好的哥譚？甜心，告訴我你就是這麼想的嗎？”
哈維不說話瑟瑟發抖，蝙蝠俠突然溫柔下來的聲音很恐怖。
蝙蝠俠摁住哈維，手上拿着一枚硬币，确保哈維能看到硬币又接不住硬币，“這種感覺一定很好，對吧。”
蝙蝠俠開始抛硬币，他沒打算接住，硬币撲通一聲掉進水裡。
哈維劇烈掙紮面部扭曲，不敢置信地盯着水面。
“你毀了一切！”
“我需要結果！”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選擇帶來的後果太重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出選擇......”
蝙蝠俠放開崩潰的哈維，哈維跳到水裡開始找硬币，他的，兩面都是人頭的硬币......
哈維沒找到硬币，他怎麼可能在水裡找到沒落水的硬币。
“混賬東西，你他媽以為你是誰！”
“你以為你能代替我做決定？你憑什麼！”
蝙蝠俠沒有躲，他知道哈維這個時候需要發洩，他在用他的方法表達他的觀點，讓他發洩會讓他感覺好點，至少心理上會感覺好點。
他......做了什麼？法律有兩面。
無辜或有罪。
被告須知，如果被判處罪名成立，則将被宣判死刑。你有權保持沉默，如果你放棄這個權利，那麼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将被用作法庭上的呈堂證供......
蝙蝠俠覺得哈維這個人也挺奇怪的，你說他正直吧，有時候比誰都激進，你說他激進吧，有時候在某個關鍵點就很正直，就比如現在。
罪名成立，有罪。他本該對這座城市的市民負責，是他造成了這一切，哈維·丹特，我，濫用了自己的權利和指揮權，已經不用靠擲硬币來解決了。
有罪，判決即刻生效。
哈維的手動了動，蝙蝠俠奪過哈維手上的槍，槍進水了，人不會死的，槍可能會炸膛。
“你在幹什麼！還給我！”哈維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他媽不讓我幫助哥譚，也不讓我死，你到底什麼意思！你不能......你不能......你......不能......”
“閉嘴！我可以，我當然可以。”蝙蝠俠估摸着差不多，從萬能腰帶裡拿出鎮定劑，強制注射，然後把屬于哈維的硬币丢給他。
“被告傳喚他的辯護——蝙蝠俠。”
這是哈維最後聽到的話。
再次醒來他就在醫院了，他手上攥着他那枚硬币，隔壁是個會講冷笑話的小醜和出了車禍的心理醫生。
病房裡所有人都在看電視，電視裡正播放着蝙蝠俠的通告，他拿着擴音器在西海岸叭叭叭。
“現在聽好了！稻草人已經完蛋了！我接手了！有不服的站出來！投降并停止你們所有不理智的行為！否則就接受我的懲罰。”
“滾出我們的城市！”
“回答錯誤，是我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