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巴裡愣在原地沒動，蝙蝠黑影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巴裡為什麼要可憐那些非人類。

黑沙卷走鐮刀，蝙蝠黑影的爪子舉起鐮刀，在微光下，巴裡聽到無比歡快的笑聲，無形陰影般的怪物在笑，目睹另一場謀殺案，巴裡感覺自己心裡酸酸的。

某種深色的、壓抑不住的東西纏上了他，巴裡模糊又深切地感到不一樣，這個發狂的邪惡蝙蝠俠和他認識的那個不一樣，他們都錯了。

從最初就不該開始。

血淋淋的黑影看了一眼達克賽德的頭，“網格，分析歐米伽效應，分析失敗就把達克賽德的頭帶給榮恩或盧瑟，他們知道怎麼做。”

蝙蝠黑影斜了一眼巴裡，把沾血的鐮刀還給巴裡，“親愛的，你為什麼要悲傷？”

“你為什麼難過？”帶着血味的黑沙托起巴裡的臉，忽視他正在做的事，正在策劃的事，即将發生的事，他此刻毫無疑問是在寬慰他的戰友，“想想吧，這是一場種族之争，如果我們不殺了達克賽德，他就會進攻地球。”

“我們必須毀滅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你到了地球，你會明白該做什麼，巴裡，今天你沒有殺死一個人，那些外星瘋子不是人，他們會毀了你想守護的一切，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

“你在走向毀滅。”巴裡直視扭曲的黑影，巴裡知道善惡，知道對錯，而新蝙蝠俠不知道對錯，巴裡看得清清楚楚，哥譚不知道對錯，哥譚隻是在制定他知道的對錯，他知道的不殺。

“哥譚，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告訴我的也隻有你的代号，但你混淆了生命，生命并非局限的人類和非人類。”

巴裡知道達克賽德不會死，可這不是達克賽德會不會死的問題。

他被一群人挑唆犯罪，出于主觀主動奪去了一條生命，這次的殺與剛剛的殺不一樣，先前他被白光驅使，與黑色跑者融合，他選擇奇襲達克賽德是為了守護地球，而現在——他成為黑色跑者新宿主是被他們挑唆犯罪。

他主動謀殺了一條生命。

即便哥譚告訴他：“這是種族之戰”、“我們必須守護地球”、“外星瘋子”，這些都不是謀殺生命的理由。

由善良、良知和知性組成的巴裡非常清楚，這就是出于非主觀自衛行動下進行的刻意謀殺案件，不是為了守護，是他主動選擇奪去一條生命，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蝙蝠影子稍加思考，巴裡過于天真，他當然知道什麼是生命，生命就是可以殺和不能殺。

渾身污穢充滿黴味的瘋癫城市繼續在泥潭亂創，在殺死非人類後，人類不能殺，答案就這麼簡單。

至于人類說的光鮮又幹淨的生命，裝做人類的非人類瘋癫城市不想細究這個問題，真言套索迫使他思考答案，但他不想細究，因為恐懼不管對他人還是對他自己都是他站在這裡的原因。

邪惡永無止境，常懷敬畏之心。

一半正常一半瘋癫的蝙蝠黑影喜歡他無形的朋友，恐懼就是他最好的副官。

“不不不，親愛的，這不是謀殺，這是斷尾求生，我們落入了陷阱，于是我們決定犧牲一些東西逃脫陷阱，成功，我們就會擺脫困境，失敗，我們會因此而死，答案就這麼簡單。”

“現在我們逃過了死亡，接下來我們要解放他們。”蝙蝠黑影向巴裡展示不分敵我攻擊的星系聯盟成員，“堆積如山的屍骨，這些都是那個外星瘋子的傑作。”

巴裡知道哥譚在說克拉克，新政權第二年死去的綠燈軍團，他沒法反駁哥譚說的事實，他不管做什麼都跟言語一樣軟弱無力。

“當然了，我知道你很有韌性。”細沙分開戰友們的屍骨，“承認錯誤，記住錯誤，确保不會再犯。”

“我們能重新開始，”蝙蝠黑影簡單分開活人、屍骨和骨灰，“今晚過後，我會給你們一個新世界。”

附身類魔，被掐網又被限制的迪克注視發瘋的城市，他幾乎是鄭重地喊出家的名字，“哥譚，你這樣不像不再犯。”

“這麼說吧，在我看來，你樂在其中，你真的明白你在做什麼嗎？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過危險嗎？”

“在你和達克賽德交戰時，緻命的因素有太多，你以為你是城市你就不會死嗎？”

“你在執行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險的自殺式任務，你本可以讓我們處理，但你卻隐瞞情報。”

“是，你是個蝙蝠俠，我知道你來自另一個世界，你選擇了披風，可是你能不能把我們世界的事交給我們處理？”

“你死了，我們怎麼跟你世界的市民交代，我們又怎麼跟我還有傑森交代？”成為死翼的迪克話裡話外就是不贊同，“你可以把緻命的事留給我們這種人，我和布魯斯都會幫你，你沒必要搞成現......”

蝙蝠黑影直接屏蔽另一個迪克的信号，“我讓你留在這裡是為了黑死帝。”

“死翼，你是一個信号，實際操作後，我發現你有可能幹擾我的計劃，我無法置身事外冷眼旁觀，所以——”

“網格，歐米伽效應解析得怎麼樣。”蝙蝠黑影問了一個與話題無關的問題。

“/91%，正在解析。/”網格兢兢業業給哥譚打工，從哥譚這裡，他學到了什麼是疑惑，網格有預感，哥譚能教他更多情感。

“等等——，你是城市？！”巴裡猛地擡頭，既然代号哥譚的新蝙蝠俠是城市，但他說他不是哥譚，而他帶着真言套索又不能說謊......

那、那哥譚在真話裡到底摻了多少假？

巴裡越想越覺得心頭發涼，與哥譚短暫合作，他知道哥譚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存在，再結合哥譚對非人類的過激态度。

如果超人一開始就是哥譚的目标，巴裡用自己能理解的最大惡意揣測哥譚，往糟糕一點想——

“這是一個瘋狂的故事，但不單單是一個蝙蝠俠的故事，雖然結果會是蝙蝠俠的故事。”蝙蝠黑影知道後方還有兩個蝙蝠俠，“最終怎樣還未知。”

“叮——”網格将解析後的歐米伽效應發給哥譚，“/歐米伽效應解析成功，下一步是......？/”

“複活他們。”系着真言套索的蝙蝠黑影幾乎有問必答，然而目前局勢不太好，就算他給地球搞到了歐米伽效應，情況也不好。

“□我來？□”能複活生命的白光問。

“還沒到使用你的時候，你在一邊看着，先别回地球，你知道你是誘餌。”

饞天啟星瞭望塔的蝙蝠黑影在行動前就從白光那兒得知——歐米伽效應是一種特殊的熵力，是對應起源創造力的破壞性反面。

能夠汽化、抹除、作為能量爆炸或能量束，或是轉化任何形式的物質，可以将生命徹底抹殺，也可以将其複活。

劃重點，複活。

死者的死亡不可避免，至少在白光不在的時候，地球有能力擺脫死去的死者，然後是達克賽德。

通過達克賽德，他即将給地球裝載歐米伽效應，将戰場局限在天啟星，最壞也要把黑死帝牽制在天啟星，這樣地球就可以用布萊尼亞克的裝置跑路。

莫戈，第二年被外星瘋子殺死的活體星球。

蝙蝠黑影不太想假設死去的星球會怎麼複活，該死的外星瘋子，他竟然毀滅了一個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