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穩穩停下來,方路遠聲音一貫的沉穩漠然:“離先生,到了。”
江泠把包重新挎在肩上,朝他歪歪頭,眼中帶了星星點點的光芒:“我先回家了。”
離笙說好,瞳孔裡有她的影子。
江泠下了車,想到什麼,彎下腰,沖車裡的人說:“離笙,你什麼時候才能把那幅字賣給我?”
她哪裡是想要那幅字,是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等你下次再來的時候。”他牽起唇,“我把字裝好,送給你。”
車子拐了個彎,那道淺色的影子再也消失不見,離笙的視線随之收回來,臉上笑意漸漸淡去,已不見方才的半分清雅。
端莊君子是他,冷漠陰狠還是他。
始終一言不發的路方遠終于開口說道:“離先生,你離她太近早晚會出事。”
“方遠。”一雙眼,戾氣滌蕩,“是不是我這幾年脾氣太好了,讓你不懂什麼是分寸了?”
路方遠掌心全是冷汗:“我隻是怕江小姐會有危險。”
“那幾個廢物不是都解決了嗎?”
“是。”路方遠神經緊繃,“但是他們都是老宅派過來的,我怕——”
離笙不想聽他沒意義的廢話:“再有下次,不要怪我沒對你手下留情。”
莫千魚在傍晚給江泠打了電話,說她父親做了一場手術,但風險太大,術後感染了,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沒有醒來。
江泠聽出她語氣中的無奈與心酸,但開口,卻不知道該安慰她些什麼。好像說再多的話,都于事無補。
電話那頭的莫千魚望着窗外的天空,滾燙的淚水不斷湧出,模糊了視線:“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江泠歎了口氣,人在一起相處久了,中間似乎就有了牽連,她的悲傷,對江泠而言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難過,“千魚,我什麼忙都沒能幫上你。”
莫千魚搖頭苦笑:“你真是傻子。”
她哪裡需要她的道歉。
莫千魚在醫院照顧她父親的那段時間,江泠身邊來了新的臨時助理,是工作室招來不久的女孩,叫楠竹,一個文文靜靜,連說話都輕聲細語的姑娘。
這段日子江泠沒打算再進劇組,窩在家裡補了兩天覺,她本來迫切想見離笙的念頭也随着困頓被壓下了許多,雖然他說下一次,可誰都沒給下一次定出時間,可能是一個星期,也可能是一個月。
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莽撞的人。
一個星期後她接了部慢節奏綜藝,說是綜藝,其實就是個訪談節目。這回是楠竹開車接她,他們先去了錄制場地的化妝室,等到要換衣服的時候,工作人員突然說節目組準備的服裝出了些問題,臨時更換成另外一件。
江泠目光落到楠竹手裡的衣服上,黑色修身長裙,是個很保守的款式,唯一暴露的地方是腰窩兩處镂空的蕾絲。
她沒拒絕,把裙子換好,沒一會,其他幾個嘉賓相繼到場,有兩個她合作過,互相打了招呼,等到快要開拍的時候,最後一個嘉賓才姗姗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