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句話該是我問你。”錢警官帶着她出了拘留所,停下腳,不冷不熱地說,“江小姐背後真是有一尊大佛,我想無論這件事結果如何,我都動不了你了。”
江泠從警局出來,正準備給莫千魚打電話,餘光瞥見路燈下停着一輛熟悉的黑色保時捷,她調轉方向,走到馬路對面,看見了離笙。
“我來接你回家。”不等江泠開口,他便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
雖然隔着一層布料,但江泠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的溫度,她的思想這一刻已經被他突然出格的舉動帶走,直到坐進車裡,她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千百句話湧到嘴邊,她指尖動了動,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離笙。”
他眉眼低垂,靜靜地望着她,眼底是一望無際的漆色:“江泠,有些事還是不問的好。”
他知道她滿腔疑惑,想要個答案,但他沒辦法給她答案。
一夜未進水,她喉嚨發幹,嗓音也有些嘶啞:“是你嗎?”
離笙點頭,承認了:“是。”
“我想問的隻有這個。”江泠說,“謝謝你能來接我,不然我今晚或許要回不了家了。”
他次次相助,她看在眼裡,又有什麼理由懷疑他的動機呢。
她才是最沒資格的那個人。
路過一家便利店,離笙讓方路遠停車,他買完東西回來,把袋子放下,從裡面拿出一瓶水,擰開瓶蓋,遞過去:“你不用害怕,把事情交給我,别的你都不用管。”
江泠問他:“會對你有影響嗎?”
“不會。”離笙眸中帶笑,看出她的顧慮,“幫朋友一個忙,我還是很樂意的。”
對他的身份,江泠一無所知,但她不想質問,也不想在乎太多,他可以是一個普通書畫店的老闆,也可以是深不可測的世家子弟,她想要的,想接近的,始終是他這個人。
她啊,固執得很,一旦喜歡了,即便千難萬阻,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再回頭了。
淩晨三點,郊區一座廢棄倉庫裡,原本上鎖的鐵門緩緩打開了。
一盆冷水兜頭而下,鄒文銘冷得直打哆嗦,他整個人被綁在椅子上,雙手被粗粝的繩子縛在身後。
空曠昏暗的環境裡,一道銀白色的光晃過鄒文銘的眼睛,他看清了,是一支狹小的注射劑。
“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嗎?”針尖抵在他的脖子上,一點點往裡刺進,頓時傳來火辣辣的陣痛。
鄒文銘怕得不行,強裝鎮定,提高了嗓音:“我告訴你,你這是犯法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然等我出去了,一定會報警抓你!”
“抓我?”男人低低地笑了,不知是笑他的愚蠢還是不自量力,“你猜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你别想吓唬我!”
“既然你這麼想死,我不介意幫你。”針頭已經全部刺進了的皮膚,男人拇指壓住活塞,往前推了推,聲音沉而緩,“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蝴蝶,你的精神也會像蝴蝶一樣,慢慢飛走,不過你應該死得很痛苦,先是産生幻覺,然後會在自我折磨和恐懼之中慢慢死去。”
鄒文銘渾身發麻,刺骨的冷意從腳底逐漸蔓延到全身:“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做的錯事,當然要自己承擔。”他動作停下來,針卻依舊紮在血管裡,“還有,告訴我,誰在背後指使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