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大了,像醉了酒,東碰西撞,枝頭盛開的花瑟瑟發抖,落了一地雪白。
“伏泠,你要為一個妖做到如此地步嗎?”
“你有沒有想過我,想過你自己?”
她一襲白裙,面色枯榮,快到了生命的盡頭。
有人說,她是神,神不會死,神與天同壽,執掌世間萬物,受盡香火供奉,她生來,就是要護佑六界安甯。
可世人不知,神不會死,但會隕滅。
她已經沒辦法再驅動因果輪盤了。
“伏鸢,我求你再幫幫我。”
男子垂眸,靜靜地看她:“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送死。”
黃色的樹葉簌簌飄落,穿過她的身體,落在地上。她神格衰弱,再不停手,連肉身都會一起消散。
她苦笑,笑容暗淡:“你覺得我如今和死了有什麼兩樣。”
伏鸢擡手,治好了她的傷:“你真是瘋了。”
神本無情無念,天性淡漠,俯仰天地間,連生死都不知為何物。她卻動了貪念,修煉禁術,注定要被反噬,耗盡心神。
值嗎?
江泠睜開眼,望着頭頂的天窗,蔚藍如洗的天,鳥雀遠去,她如夢初醒:“離笙。”
離笙傾過身,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江泠朝四周看了一眼,不解地問,“我怎麼會在這?”
離笙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還好,沒再發燒:“你好像夢遊了。”
江泠啞然,她從未聽說過自己居然夢遊。
離笙笑了笑,給她解開安全帶:“所以我今晚要看着你點,不然明天就該找不到人了。”
下了車,後知後覺,江泠覺得眼睛發酸:“離笙,我看不清路。”
天暗下來,四周灰蒙蒙的,離笙走過去,避開傷口,拉她的手:“還疼嗎?”
“不疼。”江泠思索一會,百般好奇,“我怎麼還受傷了?”
離笙語氣帶了幾分笑意:“你太笨了,走路不注意,把手搓傷了。”
那她要多笨,走路還能摔到。
江泠信以為真,臉頰紅了,不自然地别開眼:“哦。”
她需要自閉會,不然沒臉見人了。
回房的時候,她坐在陽台的落地窗前發呆,物業幾分鐘前在群裡通知,由于線路故障,會停電兩個小時,窗外黑漆漆的,像一個巨大的黑洞,輕而易舉便能将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