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話清晰地傳到江聞汀的耳朵裡,江聞汀怔愣住,此時,護送她回去的警員也跟着折返回來,喊了聲:“江女士。”
江聞汀這才回神,旁邊陸隊也注意到了她:“江女士,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江聞汀搖搖頭,迷迷糊糊地問:“陸隊,我可以留下來幫忙嗎?”
陸隊聞言,遲疑半秒,用眼神請示醫生。
“可以的陸隊,江女士留下來,或許在一定程度上對患者而言還是有所幫助的,因為在患者的認知裡,她也算是比較熟悉的人了。”
陸隊這才點頭:“那就辛苦你了,江女士。”
江聞汀道謝。
沒一會兒,易蘭被醫護人員從搶救室推了出來,整個人昏迷着,身上的盔甲在搶救過程中被撕扯拿下,換上了藍色的豎條紋,雖已脫離危險,但氧氣面罩下的那張面孔卻顯得無比脆弱。
他們把她轉移到了普通病房,挂上吊瓶,陸隊跟醫護人員了解注意事項,這期間,江聞汀一直守在病床前,看着晶瑩的液體從透明玻璃瓶子裡滴下來,順着輸液管一滴一滴流淌到她的身體裡。
——一年多兩年不到,她隻有一年多兩年不到的時間可以活着……
江聞汀的思緒再一次陷入神遊狀态,直到兜裡的手機頻繁震動。
她拿出手機,後知後覺地掃了一眼,是小如的電話。
那邊聲音很着急:“江聞汀,你怎麼樣沒事兒吧?怎麼打語音不接,打電話也不接?”
“哦,沒事,”江聞汀反應微鈍,掃一眼病床上的易蘭,壓低調子說,“小如,我這邊處理點事情,可能要晚點才能回去,你幫我跟導演說一聲,好嗎?”
“發生什麼事了?”小如緊張地問,“需要我過來嗎?”
江聞汀趕緊拒絕:“啊,不用不用,我弄完馬上回去,你在酒店等我就好!”
說完就把電話挂掉了,因為她知道,小如如果知道自己在醫院照顧一個傷害過她的瘋子,肯定會狠狠說教一通。
*
易蘭真正清醒是在半個小時之後了,沉重的眼皮微微擡起,一道刺眼的白光就鑽進她的視網膜裡,她下意識擡手,發現指尖被一股柔力禁锢着,直到看清楚,握着她手的人是江聞汀,那種本能的緊張感才略微有所緩解。
“你醒了?”江聞汀見對方醒來,迎上去,小心翼翼地問,“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易蘭反應過來,準備将自己的手從對方指尖抽出來。
“唔……”她嘴巴被氧氣面罩罩着,說話不方便,想要掙紮坐起來,發現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江聞汀握着她的手,沒有松開,柔和的聲音安撫:“你生病了易蘭,醫生給你打了吊瓶,不能亂動,很危險的。”
她順着她視線看過去,這才注意到自己右側手臂上紮着一根長長的管子,管子上方還挂着一個玻璃瓶,裡面的透明液體順着瓶身一滴滴滑落。
江聞汀見對方目光停留在吊瓶上,以為她是害怕了,站起來,另一隻手在她身上輕輕拍了下,哄小孩似的語氣:“乖哈,輸了液身體才能好起來,别擔心,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嗯?”
易蘭骨子裡積攢的恨意與緊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洩力,破碎的淚珠就那麼不争氣地從她眼角兩側滑拉出來,砸在枕頭上。
江聞汀有點懵,伸手給她擦眼淚:“不哭不哭,我在這呢哈。”
易蘭的心口開始變得此起彼伏,所有的委屈放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她難過的不能自己,氧氣面罩被白色的霧氣籠住。
江聞汀有點慌,撫着她的胸口不停安慰:“沒事沒事,别害怕,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啊……”
“保護”二字太過沉重,易蘭不知道她哪來的臉說這個話,可是想到萬箭齊發時,她橫在前面的那一刻,她還是會後怕。
江聞汀這個女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她的天劫。
“滾……滾開,”氧氣面罩下,她吃力地吐息,“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江聞汀。”
【叮,監測到宿主易蘭攻略任務對象态度消極,壽命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