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談話,一字不差地落到易蘭耳朵裡,但她還是搞不明白,所謂的咖位跟演員,還有那奇怪的稱呼,對方說江聞汀善良,可她不這麼認為。
善良的人,不會把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推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江聞汀将購物袋擱置物架上,拎着保溫袋走過來,語氣歡快:“軟糯香甜的小米粥到咯,不好吃不要錢~”
對方沒有任何反應,江聞汀湊過去,雙手撐病床一側,近距離看她,對她笑,哄小孩的語氣:“怎麼不理我啊?嗯?”
她的眼神也不媚,易蘭還是被燙到了,錯開視線。
江聞汀将病床升起來一點,打開保溫袋,取出裡面的小米粥,輕輕攪拌了一下,舀一勺試試溫度,喂她:“來,喝一口!”
易蘭抿緊唇瓣,對她的食物表現出抗拒。
“乖,聽話,喝了粥肚肚就不會咕噜咕噜叫了,”江聞汀将手中的粥往她唇邊湊了下,張嘴示範,“啊~”
易蘭:……
什麼人能沒皮沒臉到這種程度,做了那麼多虧心事,還在這裝傻充愣,單憑這麼一口粥,就想把她糊弄過去,她易蘭,就算餓死,也絕不會吃仇人遞來的食物。
兩人對峙間,江聞汀屁股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往身後瞄一眼,舉着勺催促:“快點哦,吃一口我來接電話。”
鬼使神差的,易蘭竟真的張開嘴巴,接下了那口粥,緩慢咽下去。
兜裡的手機還在震動,江聞汀又舀了一勺,放唇邊簡單吹了下,盡可能讓自己表現地着急迫切一點。
對方同樣接了下來,甚至還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江聞汀找到規律後,舀下第三勺,正要吹涼,手機震動結束了,她握着勺子的指尖頓了下,繼續吹涼勺中粥,往對方唇邊送去。
易蘭這次不接了。
——唉!
江聞汀在心裡歎口氣,眉眼間被識破的尴尬溢出來,又很快被她隐藏,她看着她,讪笑:“再吃一口?”
易蘭瞪了對方一眼,不再理她了。
——好在,吃了兩口!
江聞汀将粥放置到床頭櫃上,掏出手機查看,是導演打來的電話,應該是問她拍戲的事情,江聞汀猶豫了下,回撥過去。
導演先是客套地關心她一下,然後再确定先前那個未拍完的片段什麼時間可以拍,江聞汀如實把這邊的情況跟導演說了一番,拍戲的事延到了後天下午。
還好她這次隻是友情出演,先花神的戲份不多,開局就挂,之後就是一些回憶的片段了,比較好拍,而且她現在的咖位,導演确實也不能說她什麼。
兩人剛挂完電話,小如的語音就轟過來了。
江聞汀揉揉太陽穴,接通,劈頭蓋臉的聲音鑽進鼓膜裡,她下意識掏了下耳洞,将手機放遠一點,對方的聲音從聽筒溢了出來:“江聞汀,你是同情心泛濫麼?還是時間多得沒處消遣?!”
“嘶,”江聞汀倒吸一口涼氣,壓低聲音勸解,“小點聲,小如,陸隊在我身邊呢。”
那邊雖不滿意,但也還是配合地降低分貝:“江聞汀,那瘋子傷害過你!”
江聞汀陪着笑解釋:“哎呀,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最近看劇看多了,有點帶入,再說了,我這不好好的麼?”
“好好的,好好的脖子差點都被人抹下來了!”小如輕斥了幾句,問,“哪個醫院,位置發我,我過來接你!”
“啊,不用了吧……”
江聞汀猶猶豫豫,對面加重語氣:“發我!”
她“哦”了一聲,修長指尖點進屏幕裡,分享了個位置給她,那邊收到定位,咔一下把電話給挂斷了。
江聞汀深吸一口氣,重新端起床頭櫃上的飯盒,用手在盒子邊緣輕輕蹭了下:“啊,溫度剛剛好,再吃一點好不好?”
易蘭冷冷地瞧她一眼,質問:“方才與你說話的人,是何身份?”
她講話很古風,江聞汀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哦,你是說小如啊,她是我助理。”
“助理?”易蘭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彙,反問,“你很怕她?”
怕嗎?其實也沒有,隻是面對朋友的關心,她會很有壓力,但她不想在易蘭面前表現出來,便試圖用尴尬的笑容掩蓋:“沒有啊,我是她領導,我怕她做什麼。”
“領導?”易蘭還是聽不太懂,思考一會,又問:“那你可有什麼把柄落在對方手上?先前碧落峰行刺的事?也是受她指使?”
江聞汀:碧落峰?行刺?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