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熱情火辣母蟑螂”并對她豎了個中指。
季冬遠:?
他一直沒有改備注,因為喬清舟自己的微信昵稱是輕舟,已經很親昵了,便沒有改動。
沒想到……
喬清舟顯然也看到了,尴尬地把菜刀放下:“額我今天沒抓到蟑螂,尋思改成這個名字好勾引它出現……”
“那你怎麼确定那隻蟑螂就是公的呢?”
“你不懂,女的跟女的也是很有誘惑力的。”
瓷磚白淨,染上些許霧氣,朦胧掩藏了情誼。
冰箱裡隻有幾個蘋果番茄和黃瓜,跟喬清舟預想的一樣,季冬遠不怎麼做飯,突然想起來藥膳:“對了,你這幾天睡得怎麼樣?做給你的藥膳有沒有點用處?”
偷吃黃瓜的季冬遠随意應了一聲:“還好。”
樂多湊過來磨蹭,一人一狗裝看不見喬清舟的眼神,玩得歡快。
喬清舟把魚湯舀出來,端着也不給他們,站那盯着看。
樂多不理他,追着尾巴轉,季冬遠見躲不了了,老老實實站起來說:“還是睡不好。”
喬清舟歎口氣,把魚湯遞給他:“我再想想。”
天黑的快,剛剛的落日已經被紫黃色的餘晖替代,兩人坐到餐桌邊,準備吃飯。
桌上擺着茯苓鲫魚湯,番茄炒雞蛋,青椒小炒肉,簡單的兩菜一湯加一個酸辣黃瓜,喬清舟還下了兩碗清湯面,把青椒小炒肉或者番茄炒雞蛋往上一鋪,紅綠黃白相得益彰,濃而不膩,香氣四溢。
樂多也分到了一碗魚湯和魚糜,季冬遠幫忙把刺都挑了出來,吃的放心一點。
桌上擺着的花瓶裡放着樓下打折十元三支的月季,是喬清舟看人家剩一點,索性全買了,黃色粉色,和鋪了藍白格子桌布的餐桌無比般配。如果可以一直這麼溫馨,那就好了。
季冬遠擡頭看向喬清舟,多年不見,她早就長開了,跟照片上還是不同的,又說不上哪裡不同。
他早在夢裡描繪過無數次她的模樣,所以不覺得有變化。
樂多吃飯的聲音不大,屋子裡是輕輕的嗦面聲,還有喬清舟吐槽工作的聲音。
一切都剛剛好。
喬清舟咬着筷子尖,頭一次覺得人生平淡是好事。
“你不知道齊胭吧,她是我在安北的朋友,下個月要來甯城。”
“她是個戀愛腦,我隻祈禱下個月她來的時候不要帶她那個死男朋友。”
季冬遠擦嘴的動作停了,狀似無意地問:“你之前在安北?”
對面沒有立馬回答,喬清舟嗦了一大口面,聲音含糊不清:“嗯,去大城市看病比較方便。”
安北的消費很高,想必在安北的那幾年,喬清舟不好過。
“那你大學上的安北大學嗎?”
“對啊,安北的獎學金真的高。”
嗦面聲停後,室内有些安靜。
喬清舟被這幾句話勾起了回憶,北上的日子其實也不算太苦,不住宿舍,跟奶奶租了人家家裡一個小屋子,每天下課就去便利店打工,有空趴在收銀台上眯一會兒,期末要趕作業,但好歹能湊到奶奶的醫藥費,雙休還能幹家教掙錢。
記憶深的是便利店的關東煮,每天晚上會打折,安北是大城市,晚上燈火通明,她就坐在玻璃窗邊,咬一口年糕福袋,看外面車水馬龍,想着奶奶病好一定帶奶奶好好逛逛。
在安北,除了睡前的放空,其他很少想到季冬遠,偶然想起都是在某個安靜的時刻。
想這個時候的季冬遠在幹什麼,有沒有過上他想過的生活。
喬清舟之前的微信不再使用,換了新的微信後還是把昵稱改成輕舟,希望自己能夠像輕舟一樣,過萬重山。
所幸,奶奶的白血病得到控制,不需要換骨髓,在安北磋磨了一段歲月,喬清舟再三思慮,回到了甯城。
碗裡的魚湯散發陣陣熱氣,喬清舟突然想哭。
一個人的時光結束了,她終于可以回到從小生長的家鄉,可以帶着奶奶坐在巷子裡的小茶館,看大家來來去去,為的是同一份燦爛的未來。
茯苓鲫魚湯的味道很平淡,但這份平淡,喬清舟等了七年。
季冬遠又何嘗不是呢?
七年又七年,他們兜兜轉轉,回到原點。
喬清舟的微信昵稱又改回了——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