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要大聲說出來，讓喜歡的人聽見，才沒有白費。

于是，他猛地站起，在喬清舟震驚的目光中，再次鼓足勇氣，喊出了多年前未能說出的話——“但是我從！我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一直到現在！也非常非常喜歡！”

感應門打開，機器女聲喊着歡迎光臨，一群正好進店的男男女女因為他這句大喊而回頭側目，有的掩唇輕笑，有的感慨年輕，但無人嘲笑。

季冬遠臉瞬間紅透，羞得伏在桌上，死活不肯擡頭。不過，他清楚地看見了，喬清舟眼裡湧出的欣喜。

雖然很害羞，但是喜歡的人知曉了心意，并且為此高興；被喜歡的人知曉了心意，他更高興。也不錯的，他想。

“所以，可以和我交往嗎？”季冬遠為了表現正式，特地重新站起來，意識到手上空落落的，歉意地搓搓手，“對不起我沒有買花，要不你當沒聽見，我買來重新說。”

眼看季冬遠真要去買花，喬清舟捧着關東煮，笑眼烏濃：“你已經給我買關東煮了。”

季冬遠會錯了意：“關東煮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冬遠？我現在可以這麼叫你了？你不會翻臉了？”喬清舟突然喊他全名。

“哎，你想叫什麼都可以，面癱也行。”

本來是一句玩笑，喬清舟順勢踮起腳，努力湊到他耳邊，還差點距離時季冬遠彎下腰，兩人挨得極近，呼吸噴灑在彼此的耳後根：“好吧面癱，我願意和你交往。”

“嗯好我是面癱，我是……啊！”

反應過來後半句的季冬遠發出尖叫，近距離對視上喬清舟含笑的雙眼，他愣怔在原地，徹底傻掉了。

喬清舟用力搖晃他：“季冬遠季冬遠季冬遠！魂來魂來魂來！”

靈魂回歸軀體的他激動地撲到喬清舟身上，給了對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從店員吃瓜視線看去，幾乎找不到喬清舟的身影。

寒風呼嘯，逼近零度的天氣預示新年要來了。忘記卡在元旦表白的季冬遠有些後悔，偏偏在一個很普通的日子，稍微有意義的是今天冬至。

甯城另一邊，吳煜剛編輯好和女朋友過冬至的朋友圈，驚恐發現他常年消失的遠哥，居然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季冬遠：冬天沒那麼冷。

配圖是一張牽手的照片，地上模糊的影子辨認不清。但巧的是，吳煜有喬清舟微信。

輕舟：我喜歡冬天。

她沒有配圖，看樣子季冬遠是趁她不注意偷拍了一張發朋友圈。吳煜和兩人沒有幾個共友，他隻能看見宋倩給季冬遠點了個贊，随後在沒有季冬遠的群裡發心碎表情包。

可是兩人不是兄妹嗎？天啊，□□……吳煜頭腦風暴，女朋友劉钰說的話他完全沒聽，陷入要不要勸季冬遠迷途知返的漩渦。

當天他們一回家，老太太發現了兩人的貓膩。畢竟兩人剛進家門，一邊說吃過飯了，一邊要頂着寒風帶兩條狗出門散步。

老太太看透一切：“狗命也是命，别害我的狗。”

說到狗命，喬清舟從旖旎中掙脫，給慢慢倒上了新研發的狗糧：“慢慢，嘗嘗看。”

慢慢狗如其名，吃飯慢慢的，她不嫌累，滿懷期待地蹲在旁邊。

“别蹲那了，沒看慢慢爪子都扣地闆了。”季冬遠将她拎起來，帶到沙發上坐着。

“狗也尴尬嗎？”

“這話說的，”季冬遠嘴上說着手上拖地，“你不如狗呢還。”

喬清舟嘟囔幾句，打開手機發現朋友圈點贊爆了：“诶季冬遠，吳煜為什麼發了一個害怕的表情？”

“不知道，前天下雨沒帶傘，腦子澆壞了可能。”

“是嗎？”

花瓶裡枯萎的玫瑰還沒扔，季冬遠拖完地抱臂站在花瓶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他覺得現在自己應該有資格吃醋：“清舟，我不喜歡你那個同事，可以扔掉花嗎？”

“随便，本來就枯萎了，你跟小張有矛盾？”

季冬遠面無表情：“一個正常人，應該不會喜歡饞鬼哥哥這個稱呼。”

“不是饞貓哥哥嗎？”

“有區别嗎？一樣讓人想死。”

“人又不是故意的，别跟人家生氣，下次不讓他這麼叫了。”

話一落地，季冬遠的心跟着落地，稀碎：“……你幫他說話嗎？”

喬清舟注意到慢慢吃完了，湊過去給慢慢拍視頻記錄，随口應付他：“幫理不幫親懂不懂？”

季冬遠沒吭聲，過了一會兒，突然嘿嘿笑了。

今晚月亮不錯，白濛的一圈光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