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雨要下不下,喬清舟歎口氣,對梅雨天十分苦惱。
老先生去安北前叮囑:“不要讓蟲子咬我的藥。”
現在椿萱堂隻有喬清舟一個人,她止不住地歎氣,仿佛要把早上的争吵全部歎出去。
過完年,艾花子的精神狀态比前幾年好了不少,挺過了寒冷都冬天,喬母也沒有來找事,看樣子是放棄與喬清舟溝通了,喬清舟過了幾個月的安生日子,稿子依舊每月一篇,工作兩頭跑,轉眼距離寵物糧上市還有一個月。
日子安穩後,喬清舟幫季冬遠好好調理身體,最近已經可以不用吃其他的也能正常入睡了。本來喬清舟很高興,結果今天早上,她發現季冬遠居然熬夜了好幾天。
“工作工作工作!我不是說過了身體最重要嗎?好不容易能睡覺了,那幾篇稿子不能第二天寫嗎!”
季冬遠似乎想解釋,嘴唇抖了抖,卻沒說出什麼。喬清舟特别看不慣季冬遠這幅啞巴樣,丢下他怒氣沖沖地上班去了。
椿萱堂今天不對外開門,屋裡空空蕩蕩的,歎口氣都能聽見回聲。喬清舟有點受不了,索性打了齊胭的電話,兩人做着手裡的工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城市另一邊,吳煜和宋倩緊盯着走神的季冬遠,互相使眼色。
吳煜:遠哥怎麼了?
宋倩驚喜臉:失戀了?
吳煜:不要啊……嫂子人老好了……
宋倩:我對你不好嗎?
吳煜:倩姐,我有必要提醒你,當小三是可恥的,破壞别人感情是可恨的。
宋倩:滾去國道上站着,看我不拿你當減速帶。
“你們兩個。”
擠眉弄眼的兩人虎軀一震,轉向散發寒氣的季冬遠,撤回一個笑。
“我想問你們一個嚴肅的問題。”
兩人面面相觑,吳煜驚恐:“遠哥我們要失業了嗎!我馬上要跟我寶寶訂婚了,可不能這個時候開除我啊!”
“不是,額訂婚快樂,但不是,”季冬遠躊躇半晌,還是問了,“惹女朋友生氣的時候,你是怎麼哄的?”
“就這事?我當然是一個箭步上去,用我的臉狠狠擊打她的手,在她疼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再兩個膝蓋狠狠打在地闆上,心疼死她!”吳煜激動地口噴唾沫,宋倩嫌棄地離他遠了點。
“沒有體面一點的辦法嗎?”
“無。”
宋倩看季冬遠居然真的在思考吳煜的話,翻了個白眼:“季主編如果你真這麼做了我得考慮辭職了。”
“好吧。”鑒于宋倩工作能力超強,吳煜和季冬遠隻能遺憾終止此方案。
到傍晚時分,積攢了一天的雨終于下了,今晚子茂館不需要喬清舟值班,她拒絕季冬遠來接她的請求,手機播放着蠟筆甜心,坐在椿萱堂裡望着雨發呆。
藥房開了除濕器,水聲一陣接一陣,她咬着腮幫子,發現雨是青色的。
電話鈴聲吓了她一跳,接起發現是藍杉:“一起吃晚飯嗎?”
她正好沒事幹又不想回去,立馬答應了。對方速度很快,挂完電話十分鐘就到了椿萱堂。喬清舟淋雨一路小跑,鑽進了副駕,帶着濕氣和藥香。
“去哪裡吃?”她一邊擦拭着頭發一邊詢問。
“我家。”
喬清舟沒有去過藍杉的家,當下有些驚訝:“诶?這麼突然嗎?”
“不想嗎?”藍杉車速減慢。
“不是不是啦,去嘛,我想去的,我給你做我的拿手好菜!”喬清舟怕藍杉給她送回家,換了個話題,“藍杉姐,你今天開的車好像不是你平常開的那輛啊,你平常那輛我記得是黑色的吧,我剛剛差點沒認出來。”
藍杉言簡意赅:“送去保養了。”
“哦哦那這是你朋友的車?話說跟我一個師兄的車好像啊,粉色的,悶騷,你看連這上面的印迹都一模一樣嘿,這扶手上的貼紙都……不對!”喬清舟大驚失色,嘴唇嗫喏幾下。
當事人面色從容:“是的我們談——”
“他賣車了!天啊有困難怎麼不說啊!”
藍杉:……
在喬清舟的尖叫聲中,藍杉一腳油門轟回了自己家。
雨小了一點,用不着打傘的程度。藍杉的家是獨棟别墅,比喬清舟想象中要更加……紅色。
不僅是顔色紅,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紅色。
從裡到外,擺滿了五角星和五星紅旗,還有毛主席語錄,甚至杯子上都寫着“愛黨愛民”和“為國争光”。
在一片黨和人民中,一隻漂亮的波斯貓坐在那,十分突兀不和諧。
喬清舟尬笑着想摸摸貓,但貓躲了過去,她無奈搓搓手:“藍杉姐,你的貓叫什麼名字啊?”
換拖鞋的藍杉頭也不擡:“建軍。”
“……什麼?”
“建軍,它是8月1日出生的。”
這隻高貴優雅的波斯貓,叫建軍。喬清舟肅然起敬,恨不得立刻回去考公。
“小喬!”
喬清舟下意識回答:“哎!哎?師兄!”
叫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許久不見的江浮白。
“小喬哈哈哈想死我了你,來來來快給我做個飯,我想你的手藝好久了。”江浮白扯着喬清舟就往廚房走。
喬清舟一把給他拽回來扔地上:“你怎麼在藍杉姐家?你沒錢就說啊!我給你籌錢嘛,怎麼賣車又賣身啊!”
倒在地上的江浮白一臉懵逼:“誰賣車了?”
藍杉扶額:“重點是賣車?”
“不對,誰賣身了!”
“你啊!而且你居然他爹的有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