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渣男無辜:“你做雞勾引我,我當然要占你便宜,能不能專業點?不要浪費大家時間。”
光頭佬嗤笑:“人家玉女哇,冰清玉潔!玉女心經穿什麼衫,妹仔你知道嗎?”
“真空裝啊——”
萬碧芝又羞又怒,直說她不演了,但下一秒,光頭佬橫眉倒豎,陡然變臉,一巴掌呼了過去!
萬碧芝臉上立刻浮現五指紅印,愣在原地。
陳笃清趕到時,正正看到這一幕。他感覺血往上湧,一跳跨過欄杆,幾步沖到魚檔前,抓住萬碧芝,神情急切。
“阿清!”
萬碧芝從未這麼開心見到陳笃清,但她此時臉上火辣辣的,所以這份喜悅呈現出的效果就很古怪,不上不下有一種荒謬感,就像她今天的明星夢。
陳笃清抓着萬碧芝,眼神掃過四周,劇組其他人都看向這邊。維港劇組常有暗勢力參與,這些人面目兇惡,膀大腰圓,他就算有以一敵十的本事今日怕也難逃。
陳笃清擠出溫和笑臉,彎腰如蝦仔:
“大佬,唔該唔該,我是她表哥!她老豆好衰啊,好好走着路,被個撲街撞飛!滿頭的血啊!”他一臉心痛:“人送到醫院就已經不行了,醫生就說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怕是.......撐不過今天啊。”
阿爸不是死好久了?
萬碧芝呆滞,但她也沒有那麼蠢,這時候戳穿陳笃清。
可她戳不戳穿有什麼用呢?
“死個老豆算什麼?要是死個老豆老母就能做主角,明天維港孤兒院都無處下腳啊!”光頭佬警告道:“今天戲份還早着呢,你快點拍,拍完能趕去見你老都最後一眼。”
吓唬着人,光頭佬伸手就去抓萬碧芝。
陳笃清急了:“你們還是不是人!”他整個身子撞向光頭佬,大喊:“阿芝快跑!”
陳笃清和光頭佬打在一起,沒一會兒就落了下風,被光頭佬怼着肚子揍。鐵拳不停打進軟腹,發出讓人心驚的悶響。
那邊萬碧芝卻雙腿被釘在地上般動彈不得,她看看四周想向人求救,但周圍人卻都在看熱鬧,贊光頭佬威風,起哄讓光頭佬打死陳笃清,這種撲街仔打死就打死了,留下也是浪費維港資源。
萬碧芝想,不是的,陳笃清他很聰明,很厲害,他還考上過港大.......
萬碧芝“哇”一聲哭出來,撲求光頭佬手下留情,光頭佬卻隻是輕蔑地看看她,而後猛地将已經意識模糊的陳笃清,摔進魚池中。
魚群四散,還有隻紅色星斑,被陳笃清壓飛,跳出牢籠,獲得死前自由。
陳笃清渾身濕透,腥臭水流猛烈灌進鼻腔,他清醒了些,卻無法呼吸,硬撐起雙臂,不想剛出水面就再次被踹進水池。周圍哄笑聲中夾雜萬碧芝哭喊,陳笃清水深火熱中,隻想叫她别哭了,趁亂跑路啊。
但萬碧芝是必然指望不上的,陳笃清在混沌魚池中掙紮撲騰,魚腥之外還有自己身上不知何時流出的鮮血,被水中氧氣泵一通“噗噗噗噗”,腥上加腥,滋味難言。
舅母回來看到他們兄妹二人如此慘狀,怕要哭進醫院。這還是他們沒死的前提下。如果他真的在這裡丢了性命,就有些冤枉了。但願舅母能找到自己攢的私房錢.......
早知道有英年早逝的運氣,他就該早早寫好遺囑:錢都給舅母,BB機給萬碧芝,還有那人的煙盒,最好燒給自己......
他意識混亂,都沒發現周遭早已安靜,落在身上的拳頭也早已消失。
一股洶湧力量破水而來,緊抓住他手臂将人拽出,又順勢甩到地上。
陳笃清伏地咳嗽,連連吐出臭水,半晌才緩過一點,擡頭望向救命恩人——
男人很高,身形挺拔,寬肩窄腰,黑色襯衫包裹半截結實手臂,指根夾一隻剛吸食過的香煙,散出使人上瘾的香氣。
陳笃清無意中吸了一口,微微愣住。
好熟悉。
陸定眼神掃過周圍,剛剛被他踹飛的光頭佬猶自哀叫,從始至終都端坐的年輕導演也早已起身,盯住陸定。他看出陸定不是普通人,硬碰硬怕是有後患,正思索該如何緩解眼下局面,可惜他周邊人卻不懂“讀心術”。
有人拿着鐵棍氣勢洶洶跑過去,圍住陸定,叫嚣問他是哪裡來的撲街,叫他今日好死!
陸定眉頭微蹙,巧妙兩拳擊退用棍莽漢,冷然道:“你們跟誰的?”
衆人看看落在地上嚎啕的同夥,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一片銀光閃過,在陸定身後的光頭佬竟然抄起殺魚刀砍向陸定!
陳笃清心跳都停,恨不得撲過去擋刀,卻見陸定仿佛背後長眼,一個下腰躲過偷襲,緊接着轉身踹飛魚刀,不等光頭佬反應再次出拳,将人打飛三米遠,
人肉與地面撞擊發出悶響,光頭佬口吐鮮血,暈厥過去,好似死豬一隻。
“殺人了!殺人了!”
“有人死了,叫差佬啊!”
魚檔亂轟轟,附近早就躲起來的商家都忍不住探出腦袋,好奇什麼情況。
就在這時,突然跑出一個個胖乎乎人影,沖着那找差佬的人就是一腳,命他閉嘴,又揮手對劇組人訓斥:“你們一個個的撲街找死啊!這是陸生!”
陸生?天星的陸生?劇組的最大投資人?
年輕導演臉色發白,疾步上前,卻被陸定一個眼神吓得愣住,不敢動彈。
那花衫胖仔踢踢光頭佬,光頭佬立刻“嗯嗯啊啊”,顯然還有氣。
确定沒出人命,胖仔讨好地看向陸定,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少搞事。”
說完,陸定徑直走進魚檔深處,留下身後一片沉默與忐忑,以及一點複雜激蕩:
還趴在地上的陳笃清艱難動了下,萬碧芝抹着眼淚撲過來,問他怎麼樣?陳笃清沒吭聲,目光追着那道挺拔背影,眨也不眨。
他手邊是之前那隻被自己撞飛的紅斑魚,還未死,在地上“啪啪啪”甩着身子,頻率直逼陳笃清此刻心跳。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