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情緒的聲音也足夠讓吟柔感到難堪,衣衫不整的撲在陌生男子的身上,有多輕浮狼狽無需多言。
吟柔小口呼吸,忍着傷口上如針刺的痛意,一面想要站起,一面又想擋住自己的裸露的肌膚,于是伸手去扯。
手忙腳亂之下,本就虛弱的身子更是難以站穩,她下意識扶住了那人的手臂做支撐。
頭頂落下一聲冗長的吐息聲,介于不耐和動怒之間的信号。
吟柔意識到自己又做了不該有的舉動,可她大半力道都壓在手上,若是松開,隻怕整個人會跌的更深。
吟柔已經徹底亂了,維持着不自然的姿勢,一動不敢動,眼眶因着急而洇紅,身體抖的更厲害。
紛亂急促的呼吸帶動着她身上的氣息愈漸濃烈,流轉在兩人之間,拂過陳宴清的鼻端。
少女的馨香之下,是一股他最厭惡的,父親房裡的淫靡味。
沒耐心再耗下去,幹脆擡手預備将人提開,餘光觸到她半露的肩,他沒有遲疑的換了左邊的手。
也是在同時,吟柔抱着就算摔到地上也不能再耗下去了打算,一鼓作氣把手收回,身子随之沒了支撐,她咬牙努力讓把自己的力量往一邊倒,卻不想腰枝卻正貼在了男人半擡的手掌中。
五指叩攏的當下,陳宴清掌心裡觸到的全是她的顫栗。
吟柔怎會料想到,自己明明要躲開,反而卻撞入了男人的手掌之中,寬大帶着壓迫的觸感讓她瞬間回想起五公子帶來的恐懼。
單薄的夏衫更是如同不存在,帶着汗意的肌膚在男人的掌溫下像是要被燙化。
饒是陳宴清,此情形下也怔住一瞬,折眉往手掌所在之處落去目光,半隻手被少女松散的紗衣所蓋,往下隐約是一道貼緊的,極為袅娜的纖弧。
弧度映進陳宴清漆黑的深眸,勾出的隻有不虞和冷意,他掀了眼簾,再次将目光放到少女臉上,多了幾分審看。
“你可知媚主的下場。”
此刻男人不近人情的聲音,反讓吟柔心裡的恐懼退下了一些,隻要不是如五公子那般就好。
她規矩的把頭埋低,用輕顫不穩的聲音說:“婢不是故意沖撞,請公子恕罪。”
“所以我現在放開,你能站好。”
不是詢問,而是敲打,吟柔蜷了蜷冰涼的手指,點頭。
陳宴清注意到她懸在眼尾的淚,似用了全力不敢落下,呼吸也小心翼翼摒緊着,想來已經知道輕重。
他不再開口,收回手順勢負于身後。
吟柔幾乎逃退到幾步之外,拘謹的站立不敢擡眸。
書硯看到自家公子終于沒再被糾纏,可謂松了口氣,不忘警告吟柔:“往後留心着點,得虧今日是三公子,不與你計較。”
吟柔低垂的眼簾輕輕一眨,蘊淚的眼眸裡升起詫異,他竟就是玉荷口中為她做主請郎中的人。
不等她擡眼去看,三公子已經邁步從她身前走過,腳步聲很快消失在青石路的那頭。
陳宴清走出幽長的竹林小道,跨進槐安堂,陳老爺和烏氏陳宴璘在說話,看到他進來,談話聲也停了停。
“三郎來了,可就等你了。”烏氏笑望着陳宴清說。
陳宴璘挑眉也喚了聲“三哥。”
“父親,母親,五弟。”陳宴清依次打過招呼,面帶微笑走到陳老爺右手邊的位置坐下。
“來的正好。”陳老爺喚來全忠,“讓廚房上菜吧。”
全忠應了聲,走出屋子去吩咐上菜,不多時下人就端着菜肴酒水魚貫而入。
“三哥離家數月,好不容易回來,我們兩兄弟可得多喝幾杯。”陳宴璘笑說着,示意下人倒酒。
陳宴清唇畔攜着淺淡的笑,長指拈起面前的酒盅,袖擺上一抹不起眼的暗色印入眼簾,凝眸看過去,暗色銀紋刺繡被染深了一部分,是血迹。
陳宴清一時想不起是何時染上的,陳老爺屋裡的氣味讓他一恍,是方才的少女。
她抓過他的手臂,大約是那時候沾上的,拈着酒盅的手無端又回憶起了少女肌膚軟膩發潮的觸感。
陳宴清眸光稍沉,指腹輕撚,抹去異樣。
那頭,陳宴璘也端起酒杯,“我敬三哥。”
陳宴清擡杯回敬,酒盅還未碰到唇就停頓在半空中,他擱下酒盅,瓷底碰到桌面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這枚扳指怎麼在五弟手上。”
陳宴清眼睛看着陳宴璘同樣執杯的手,嘴角的笑半收,眸光已全冷。
書硯站在幾步外,聞言探着眼暗看過去,這一眼差點出冷汗,五公子怎麼會帶着這扳指。
和融的氣氛霎時緊凝。
陳宴璘愣了須臾,才似反應過來,偏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無辜道:“三哥是說這個?”
“三哥也知道商會的規矩,你不在這段時間父親要我代管,總要服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