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早上十點鐘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眼神一垂就發現廚房的中島台上放了一瓶紅酒,酒瓶的瓶頸上還纏着一條紅色絲帶,系成了蝴蝶結的樣子。
“阿姨早。”
“小沐,早啊。
在中島台旁給市原阿姨幫忙的三個人,也沖林沐問好道:“姐姐早。”
林沐點點頭,然後問道:“這瓶紅酒哪來的?你們誰買的嗎?”
黑澤陣正拿着一條幹毛巾在擦頭發,聽到林沐的問題,視線也落在那瓶紅酒上。
魚冢三郎看了眼,說道:“哦,那個是一大早快遞送過來的,市原阿姨讓我幫忙簽收了。那個快遞員跟我說,原本應該是昨天到,但是昨天他的車壞了,耽誤了好久。所以今天他起了個大早,早上六點鐘就給送來了,姐姐,沒耽誤事吧?要是耽誤事了,我幫您投訴他。”
吉永良介看了眼紅酒瓶身的産品标簽:“姐姐,應該是您哪個朋友送你的生日禮物吧?”
林沐走到中島台前,伸手抓住瓶頸,看了眼,又問:“上面沒賀卡嗎?”
“沒有,剛送來就是這樣。”
“有快遞員的電話嗎?”
“有有有。”魚冢三郎擦了擦手,從兜裡拿出疊好的快遞單,“我給姐姐留着呢。”
黑澤陣走上前瞥了眼,然後讀出上面的日文翻譯:“陽光玫瑰。”
他低頭用手機搜了搜,最後看向林沐:“這種酒價值不菲啊,以前是專程供奉給教皇的紅酒。林沐,你朋友真有錢。”
林沐沒搭腔,拿過快遞單就開始打電話。
挂了快遞員的電話,又打了個電話出去。
魚冢三郎和吉永良介小聲八卦着那個送禮的人可能的身份,安藤莉子的目光卻随着林沐的身影從客廳飄向了庭院,然後又飄到了檐廊。
林沐從睡衣的口袋裡摸出一盒煙和一枚銀質的打火機,正要點,忽然想起家裡還有客人,于是又重新放回口袋了。
安藤莉子正要收回目光,餘光卻撞上了黑澤陣的視線。
偷看被發現,安藤莉子不好意思地沖黑澤陣笑了笑,然後問:“姐姐是不是因為我們在這裡,有些不自在啊?”
“沒事。”黑澤陣從市原阿姨面前的盤子裡拿了一根西芹,一邊嚼一邊靠着台面邊緣望向林沐,“她很随意,你們影響不到她。”
“哦。”安藤莉子瞟了一眼黑澤陣,又問,“姐姐……她不是剛成年嗎?她是一直都會抽煙嗎?”
黑澤陣一頓,扭頭看了眼身後的魚冢三郎和吉永良介,發現他倆好像也知道林沐會抽煙這件事,于是問他們道:“你們昨天和她出去的時候,她在你們面前抽煙了?”
吉永良介對這件事相當好奇,聽到這個問題立馬從中島另一邊繞過來,站到黑澤陣旁邊說:“沒在我們面前抽,但是被我們看見了。姐姐這是跟誰學的?她那個前男友嗎?”
“我不知道。”黑澤陣又咬了一口西芹,“我都不知道她還抽煙。”
“啊?大哥,你居然不知道?”魚冢三郎也湊過來,“你沒見過嗎?就算沒見過,應該能聞到吧?衣服上的煙味。”
黑澤陣咀嚼的動作一頓,似乎在回憶林沐身上的味道,最後搖搖頭:“沒有。”
吉永良介瞥了眼黑澤陣,朝林沐手裡那枚銀質打火機努努嘴:“大哥,姐姐明顯老煙槍,手裡那個打火機,一看就是高級貨,奢侈品的配貨。說不準,就是那個教她抽煙的人送她的,可能就是她前男友。大哥,如果這麼推測的話,姐姐心裡肯定還惦記着她那個前男友。”
“要不要我們問問姐姐,幫她想想辦法,她老這麼一個人憋着也不是事。”
黑澤陣眯縫着雙眼,看着林沐拿着手機走來走去的背影思考了會,最後湊到吉永良介耳邊說了句話。
吉永良介瞪大雙眼看向黑澤陣:“大哥,何必這麼麻煩呢。直接問問姐姐不行嗎?”
“怎麼了?”魚冢三郎戳了下吉永良介。
吉永良介又湊到魚冢三郎耳邊重複了一遍。
魚冢三郎看向林沐:“大哥,這樣姐姐不會生氣吧?”
“怕什麼。生氣也不會撒到你們身上,我兜着。”黑澤陣把最後一口西芹丢到嘴裡,“安藤。”
“嗯?”安藤莉子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怎麼了?”
黑澤陣把中島台上的紙巾盒放到安藤莉子手上:“抽煙對身體不好,你一會幫我把林沐口袋裡那包煙和打火機拿過來。”
“啊?我怎麼拿?”
“啪叽!”
“嘩啦!”
林沐剛準備回頭踏上檐廊,身後一盆水直接澆了過來。
林沐抖了衣服上的水漬,又甩了甩濺到手機上的水滴,然後回頭看向倒在花壇邊的吉永良介。
吉永良介連忙站起身,看一眼林沐被水澆透的睡衣立馬垂下眼不停地鞠躬道歉:“姐姐,姐姐,對…對不起,我腳滑了一下。市原阿姨讓我把這盆水倒到魚池裡來着,對不起,對不起。姐姐……您别生氣……”
魚冢三郎也忽然走上前攔住林沐開始道歉。
一邊的安藤莉子立馬上前,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大把紙巾就往林沐睡衣上貼,一邊擦拭還一邊說:“姐姐,我先給您擦擦。這衣服不能穿了,您還是換下來吧,别感冒了……”
安藤莉子的手剛摸到林沐的口袋邊,手腕立即就被林沐握住了。
“沒事,我自己來就行。”林沐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安藤莉子隻感覺到林沐的指尖傳來一股刺骨的寒氣,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看向林沐,可是林沐根本沒有在看她。
安藤莉子聽到頭頂上方的手機裡傳來一個溫和的男中音:“喂,林沐,你還在嗎?出什麼事了?”
“沒事。”林沐立馬把手機放回耳邊,“您說的那個宴會我真的去不了。不好意思。”
“林沐,你不想去也找找借口啊,就這麼拒絕,我很難堪诶。”安藤莉子覺得電話那邊的男人似乎在笑。
林沐轉身走了幾步,和幾人拉開距離,才對電話那邊說:“不好意思,我生病了,醫生叮囑我少出門。問您夫人好,我們約下次吧,實在抱歉。”
任務失敗的三人将目光投向中島台邊的黑澤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