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30号吧。”
此話一出,好幾個人圍上來,七嘴八舌。
“老大,你算是熬出頭了。”
“老大,你走了之後,我們可怎麼辦呢?”
“老大,你那個律師是不是也不來了?我還想再問她幾個問題呢!”
“去,那是老大家裡人給他找的,你知道這一個律師的律師費要多少錢嗎?免費讓你咨詢幾次,你還白.嫖上瘾了……”
……
黑澤陣聽了一耳朵話,一直沒應聲,等他們慢慢安靜下來,黑澤陣看向旁邊的大鼻子:“你呢,是不是也快了?”
大鼻子點點頭:“聽說是有消息了。不過今年肯定不行了,最快也得明年一、二月。”
“我回頭幫你問問。”
“真的?謝謝老大。”
日子定了之後,黑澤陣的心緒總是很煩亂,但是,這天終于還是到了。
黑澤陣從烏丸志間手裡接過自己的衣服和随身小零碎,最後捏着那枚打火機裝進自己口袋。
眼前又遞過來一柄剃須刀和一瓶剃須泡。
黑澤陣擡眼看向烏丸志間。
“收拾幹淨點,清清爽爽的出去。”說完,烏丸志間打了個哈欠,轉身揮揮手,“我晚上去林沐那吃飯。回見。”
鐵門拉開的時候,黑澤陣原本以為自己會比較平靜,但是真到這一刻,他的心跳卻根本不受控制。
第一個看到的是魚冢三郎,他是直接飛奔過來的,那張開的手臂訴說着他想來一個久别重逢的擁抱,但是一湊到黑澤陣跟前,動作就變形了,有點要抱不抱的樣子。
黑澤陣最後勉為其難地在他肩上拍了兩下算作安撫。
第二個是吉永良介,他還是一副欠揍的樣子,哭哭啼啼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鼻涕的東西蹭了黑澤陣一胳膊。
最後一個人姗姗來遲,黑澤陣見完前兩個,她才從那輛黑色保時捷上下來。
黑澤陣先看到一隻黑色細跟皮鞋“哒”一聲踩到地上,接着是纖細白皙的腳踝,然後是白色的修身魚尾裙,最後他才看到那女人将一頭金色卷發甩到身後,向他款款走來。
黑澤陣皺了皺眉。
那女人卻一點也不生分,擡手就搭在了他肩上,然後依次翹起兩隻腳将高跟鞋脫下來拎在手裡。
黑澤陣往旁邊邁了一步,女人的手就從他肩上滑了下去。
黑澤陣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那雙手滑下去的時候指尖刮了下他前胸的衣襟。
女人擡眼瞥向黑澤陣,黑澤陣瞪着她臉上的墨鏡。
最後女人彎了彎紅唇,拉下鼻梁上的墨鏡,說:“不認識了?是我,安藤莉子。”
黑澤陣上下打量她幾眼,最後越過她走到車邊,伸手拉開副駕的門,坐了上去。
車下的三個人相互對視一眼,也立馬拉開門上車。
魚冢三郎點火,伸手扶車内後視鏡的時候偷偷瞥了眼黑澤陣。
黑澤陣的樣子已經不能用黑臉形容了,這是再說一句就能直接炸了的程度。
魚冢三郎從後視鏡裡看了眼後座的兩位,然後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熟悉的景物慢慢出現在視野裡,黑澤陣内心卻越來越不安,甚至腦子裡會忽然冒出跳車逃走的念頭。
保時捷絲滑地停進車位,魚冢三郎把鑰匙拔下來遞給黑澤陣。
黑澤陣看着手裡的鑰匙繼續皺眉。
伸手拉開鐵門慢慢走進去,黑澤陣原本還想在門口停幾秒緩一下,但是玄關的門直接大敞着。
黑澤陣隻好走進去,拉開手邊的鞋櫃,他的拖鞋還放在原本的位置,黑澤陣微微松了口氣,然後換上鞋,一邊往裡走一邊觀察室内的陳設。
玄關沒什麼變化,廚房也沒什麼變化,客廳好像也……再一轉頭,黑澤陣霎時停在了客廳中央。
檐廊外,花壇沒有了,魚池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水的花白大理石地面,上放置了一張約有五米的長桌,長桌上層層疊疊地擺了茶盤,茶夾,茶葉,十幾個茶杯,兩個茶壺……
可是這麼大的桌子上,卻隻在對面兩側跪坐了三個人。
林沐背對着他,身上穿着那套熟悉的紅色振袖,長發束成發髻,可是,發間沒有那支發簪。
正對着黑澤陣的那兩個人,黑澤陣也認識,不,不能說認識,隻是遠遠見過一次。
“他來了。”黑澤陣聽到那個男人對林沐說。
并且,那個男人和黑澤陣對視一瞬間,就立馬站起了身。
他先伸手捋了下身上的西裝,接着系上扣子,然後扶了下身旁的女人,最後兩人一齊向黑澤陣微微颔首。
這時,林沐才慢慢轉過身。
看到停在客廳中央的黑澤陣,林沐沒有起身,隻是微微笑了笑,然後沖他招招手:“過來,我給你介紹。”
黑澤陣擡了下腳,然後又用了點力,這才讓自己緩緩走出客廳,踏上檐廊,最後來到林沐身邊。
林沐站起身,擡手輕搭在黑澤陣的左肩上,對他說:“這兩位你可能見過,這位是白鸠制藥的社長大人烏丸蓮耶先生,這位是他的夫人白鳥繪江女士。”
介紹完對面兩位,林沐又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後黑澤陣聽到她用不徐不疾、古井無波般的聲音和語氣對面前兩位介紹道:“他就是我之前跟你們提到過的、我父親留給我的最得力最忠誠的手下——黑澤陣。”
烏丸蓮耶一手掖着西裝下擺,一手立即擡起伸向黑澤陣:“百聞不如一見。”
說着,烏丸蓮耶又扭頭問林沐:“對了,你之前說他的代号是……”
林沐正要回答,下一刻,黑澤陣就伸出右手握住面前那隻手,然後掀起眼皮看着烏丸蓮耶,輕笑一聲:“琴酒。您叫我琴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