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過後,席面上的氣氛确實緩和了很多。
餐廳慢慢上菜,衆人也不拘禮,時不時站起身和其他人碰杯飲酒。
中谷哲弘見烏丸蓮耶杯中的酒空了,适時地拿出袋子裡的百加得朗姆給烏丸蓮耶添上。
烏丸蓮耶端起輕抿了一口,然後擡眼瞥向黑色的酒瓶:“Bacardi Black Spiced Limited Edition.這酒給我喝不浪費了,我這舌頭可品不出香料的味道,你應該送給白鳥會長嘗嘗。”
“社長大人說笑。酒就是給大家添點氣氛,今天跨年,不為喝酒,為盡興嘛。隻要盡興,這酒就算是完成它的使命了。”
烏丸蓮耶沖林沐搖了搖酒杯,然後問:“百加得的全球限量,十幾年前的酒了,你嘗嘗嗎?”
中谷哲弘立馬起身要給林沐添酒。林沐擡手攏在高腳杯的上方,中谷哲弘的動作一頓,然後看向烏丸蓮耶。
“不好意思,我吃了藥,要是再喝酒,今天得躺到這兒。”
烏丸蓮耶一拍腦袋:“對對對,我忘記了。”然後沖中谷哲弘解釋,“林沐感冒了,這真的不能喝。”
林沐仰了一下身,和隔了一個座位的黑澤陣對上視線:“黑澤陣,幫我接一下。”
中谷哲弘又朝黑澤陣看過去,黑澤陣站起身走到林沐身後,一手按住領帶傾身端起林沐前面的高腳杯遞到中谷哲弘傾斜的酒瓶下方,然後擡頭看向中谷哲弘:“見諒。”
中谷哲弘微微一笑,幫黑澤陣倒上酒,然後壓低自己的杯口輕輕碰上黑澤陣手裡的杯子:“客氣。”
烏丸蓮耶看着中谷哲弘笑了笑,問:“之前的事情,過去了?”
中谷哲弘捏了下身側中谷朝見的肩膀:“都是誤會,本來也是我們家家教不嚴,給大家添麻煩了。”
烏丸蓮耶又看向黑澤陣,黑澤陣按着林沐的椅背,微微傾身将酒杯湊到烏丸蓮耶手邊:“我也有責任,蹲了半年也不怪别人。還勞煩社長大人撈我出來。”
烏丸蓮耶的杯口輕輕一斜,碰上黑澤陣的杯子:“緒美小姐的功勞,我可什麼都沒做。”
烏丸志間伸手按在黑澤陣的肩膀上:“哥,你跟他客氣,我可不客氣。他在裡面,我可關照了好多次呢,搞得那個新來的手下成天在我耳邊嘀咕。”
烏丸蓮耶偏頭看向林沐:“那你跟我說不着,你這是為了讨好林沐嘛。”
林沐笑了下,然後伸手去搶烏丸志間的酒杯:“是不是非得我喝一口才放過我?”
烏丸志間連忙攔住:“您停嘴!您停嘴!别一會真橫着回去了。”
烏丸志間瞥了眼黑澤陣,然後舉杯,黑澤陣碰上去:“以後還勞煩烏丸警官了。”
“嗯?勞煩?你不會還要二進宮吧?”烏丸志間放下酒杯,看向林沐,“哎,林沐,立馬給他找點事做,任務棧壓滿,聽見沒?”
林沐笑着點點頭,然後腳尖在黑澤陣小腿上輕踢了下:“别給我惹事。”
白鳥繪江看着幾人閑聊,忽然說了句:“林沐,你臉色好像更白了,真不要緊嗎?是不是因為路上又吹了風啊?”
林沐看向白鳥繪江:“我本來就白,嫂子。這是天生麗質。”
白鳥繪江笑了下,然後沖不遠處的服務生擡了下手:“換杯熱飲吧,牛奶什麼的。”
“她不喝牛奶。”烏丸志間和黑澤陣幾乎異口同聲。
烏丸蓮耶和白鳥繪江視線瞥過去。
林沐把圍巾往上拉了拉,沒看兩人,隻對着白鳥繪江說:“就熱牛奶吧,加糖。謝謝嫂子。”
服務生端着牛奶走過來,林沐又指了下桌尾:“順便去問問兩位小朋友的口味。”
黑澤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手搭在扶手上,眼神随着烏丸蓮耶的走動最終落在對面的宮野厚司身上。
宮野厚司站起身和烏丸蓮耶聊了起來。他有些意外,因為老闆提也沒提工作的事,反倒問了一些他在美國的見聞,得知他在紐約待過一段時間,還問了幾家他常去的日式壽司店最近生意好不好之類的,都是一些很繁瑣很日常的話題,和他喝了幾杯之後,烏丸蓮耶還逗了下他的兩個女兒。
“我和我夫人都喜歡女孩。”烏丸蓮耶最後對他說,“希望我以後也能有這麼聰明漂亮的女兒。”
黑澤陣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他們的閑聊,桌上前菜撤掉,主菜剛上完,他就有些暈了。
可能是昨天的酒還沒完全分解。他想。
黑澤陣偏頭看了眼林沐的座位,桌前擺着的牛奶居然已經喝完了。黑澤陣站起身,在魚冢三郎肩上拍了下,小聲說:“我出去醒醒酒,有事叫我。”
剛走出餐廳後門,黑澤陣就看見林沐裹着圍巾蹲在灰暗小巷裡的垃圾桶邊抽煙,回頭見四下無人,他才走過去,擡腳在垃圾桶邊踢了下。
林沐沒回頭,直接往旁邊挪了一個空位出來。
黑澤陣順勢在她身邊蹲下,扭頭問:“你不會喝吐了吧?”
“沒有。我口味變了。”
黑澤陣一噎,不想說話了。
林沐慢悠悠抽了半截,然後才問:“你什麼時候學着抽煙了?”
黑澤陣一頓,捏起衣領聞了下:“明顯嗎?”
“不明顯。”
黑澤陣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然後往半空中抛了一下又接住:“高興嗎?”
“高興什麼?”
“我又和他變像了一點。”
林沐扭頭看了黑澤陣幾秒,然後又回過頭看向路面:“行,那祝你不要像他一樣英年早逝。”
黑澤陣低頭笑了聲,然後問:“你以前也不抽啊,從來沒見過,也聞不到。”
“偷偷抽。”
“現在怎麼不偷偷抽了?”
“懶。”林沐沖黑澤陣伸手,黑澤陣把手裡的打火機遞給她,“而且我已經成年了。你再等等,法律還不允許,這個沒收了。”
黑澤陣“啧”了一聲。
林沐把煙夾在指尖,看着煙氣慢慢随夜風飄散,過了會,她緩緩問道:“在裡面……怎麼樣啊?”
“想聽實話,還是想聽我給你編。”